“自我”与“他者”的交锋 自我深处的他者

本文格式为Word版，下载可任意编辑——“自我”与“他者”的交锋自我深处的他者关键词:自我他者逃离超前摘要:徐星的长篇小说《无主题变奏》自上世纪80年头中期发表至今,对于其内涵与精神实质的看法,仍是众说纷纭,本文就徐星写作的时代背景及个人的思维取向,从萨特的存在主义哲学中“自我”与“他者”的关系角度,予以重新解读。

徐星是一个几乎被中国文坛遗忘的作家,而他20多年前的《无主题变奏》也更是一部众说纷纭的作品,既是“中国当代文学走向现代转型的一个标志”,又是“伪现代派”的经典作品。那么,我们今天跨越历史的时空去重读这部旧作,又理应秉持怎样的视角呢?

“自我”与“他者”

借用徐星自己的评价,“那个时代死气沉沉、百废待兴,有点儿不一样的声音连忙就会被留神到――那时候的世人轻易被恐惧,我捡了个低廉”,又说:“它能影响了一些人,我觉得主要还是由于它颠倒了当时的价值观念和价值系统。”由此可以看出,在当时之所以被众多青年奉为“精神偶像”,关键在于和那种刚刚突破思想禁区,探索思想解放的时代心绪不谋而合。那么这种“精神”毕竟是什么?是所谓的“天性解放和张扬”吗?其实不然,细读这部作品便会察觉,小说中的仆人公更像一个存在主义哲学的身体力行者。尽管在创作时,并未预先设定这样一个哲学理念,但小说中的一句话“那一年,还不以谈论什么萨特、弗洛伊德为荣”,那么无意中透漏了的心曲。言外之意,仆人公已经处于一个被萨特等西方哲学思想和各种主义充塞的社会语境。

事实上,“文革”之后的中国人,尤其是年轻人,一夜之间,从政治的神坛上跌落下来,他们极度渴望能够探索到灵魂得以依托的替代品,与此同时,原先被视为禁区的西方哲学思想和西方文学被大量译介,其中,萨特的悲观哲学首先引起了国人的共鸣(他的名言“他人即地狱”得到广泛认同便是明证)。好多人借用他的“存在主义”洗涤伤口,抚慰脆弱的灵魂。《无主题变奏》正是顺应这一时代特征的产物。而“自我”和“他我”的关系那么处于小说的中心位置。

“自我”的逃离

萨特认为:既有的哲学都是一种“本质先于存在”的本质主义哲学,这种哲学声称,我们只需要、也只能按照既定的概念图式生存,在萨特看来,这其实是一向在颠倒地反映着我们的世界和生活,务必校正过来,不是“本质先于存在”,而是“存在先于本质”,它的特征是以“自我”为中心,人的一切不是预先模范好的,而是在日常行动中形成的,所以他报告人们:“行动吧,在行动的过程中就形成了自身,人是自己行动的结果,此外什么都不是。”这就是说,人的意义确实立,不是由于自己符合了社会的某种模范或者标准,而是在自己的行为中,由自己确立的。

纵观《无主题变奏》中仆人公的行为,其实就是一个“自我”要分开“他我”的过程,为了探索到自我的空间,他一向在试图从“他者”所赋予的位置和意义中逃离开来,“自我”和社会始终处于一种对立状态中,“玩世的微笑背后深藏着对世事的洞察,不恭的嘲讽之中蕴纳着肃穆的批判,外表的冷漠掩盖着热心的追求,貌似荒诞实那么包含着合理的内核。《无主题变奏》其实有着极为鲜明的主题:反世俗、反传统”①。这种世俗和传统,也就是“他者”的限制和约束,由于这种无形的社会枷锁,人们都变得不再是真实的自己。因此,仆人公对全体的一切,只要社会文明的产物,都持一种戏谑嘲弄的态度。他之所以因“病”退学,和学校友好分手,是由于看不起大学里那些衣冠楚楚、一表人才,外观矜持清高,“可是没过几天彼此又争吵不休”;连时态都永远搞不领会的那个“脱下油光可鉴的皮鞋,满宿舍的人都打定逃亡,由于他从不洗脚”的“现在时”却宣称自己在写诗,明明“方才还和我乱七八糟扔了一地烟头,现在俨然跑到二十米以外的垃圾箱去弹一下烟灰”,只是为了在那个“外国妞儿”面前显得“高雅”。所以他唯一热爱的是那个把这些都超然度外的“老讳”,由于“他不说就是不说,一说就是实话”。而仆人公始终认为:“我们都是自然的孩子,无论是教授、部长什么的也都是。自然给他们阳光、空气、水,也同样给我”,力争要做一个自然的人,纯粹的人。

从对生活的本质熟悉上来讲,他和老Q是一致的,但他们也存在着明显的分歧,他是清楚地要坚持自我的自由,而且很领会自己等待的是“要吃饭要干活儿”,“只想做个普遍人,一点儿也不想做个学者”,“我真正热爱的是我的工作,也就是说我热爱在我谋生的那家饭店里紧慌张张地干活儿,我容许让那帮来自世界各地的男男女女们差遣我干这干那。”“为别人做了点儿什么,得到了别人由衷的感谢等等,都让我热爱,令我昂扬。”由此可见,仆人公并非没有追求,只是对老Q要“什么要现实些啦,要有个自我中心啦,自我设计什么的”观念,持本能的质疑和反感态度,怅然老Q“就是熟悉不到每个人在生活当中都会有自己的位置。只要你想干,在任何一个位置上都不能说不是在干某一种事业……”他厌弃“他者”世界中既定的价值标准,坚守着一种自己热爱的和千百万普遍人一样的生活方式,悄悄无闻而又充实喜悦。

在烤鸭店工作,还是一个扫地的,这在世俗人的眼中,是下等的,“比是一个政治犯还要使人可怜”,但他却不以为然;相反,老Q虽明知自我的重要,却还要通过所谓的进取精神,挤进上流社会,追求一种“他者”眼中的成就感,所以她冒死要把仆人公带入一个“圈子”当中,变成一种“他我”,老Q所代表的正是这个社会中的大多数,我们成长的过程无一不是逐步放弃自我而被他者所异化的悲剧过程,只是我们不自知罢了,从这个意义上讲,仆人公这种维护“自我”权利的独立思想和士气,在过去和现在都值得我们反省。

“他人即地狱”

另外,有一点还需要辨识领会,这里的“自我”和现代主义所提倡的“天性”其内涵并不等同,既不是那种“一切皆从个人自我启程,最终又归宿到个人自我……一个人来到世界上,不是为任何他人,不是为任何别的,而只是为了自我,为了自我的利益,追求自我的高兴,实现自我的价值,表现自我的情意”。也不是尼采式的“唯我独尊的个人扩张”,而是寻求一种自由的生存状态,既不要凌驾于他人之上,也不屑与他者的世界为伍。在自我和他者的关系中,仆人公追求的是自己的存在对于他人的意义,而不是在他人眼中来提升自己的意义。这也就是萨特关于存在所阐述的其次层意思,即出名的“他人即地狱”的断言。我们一向都认为这是一种悲观哲学、恨世哲学,而事实并非如此。

譬如小说中的仆人公和老Q,二人冲突的症结正在于“自我”不按照“他者”。甚至于在这种冲突中,仆人公竟会想“有一天我突然死了,会有多大反响呢?约莫就像死了只蚂蚁。可能老Q会痛楚几天,也会很快过去,她会嫁人,在搞她的所谓的事业的同时也不耽延寻欢作乐,她以前对我的千娇百媚同样地献给另外一个男人”。这种质疑是冷酷的,但给我们的震颤却是毛骨悚然的,一个连最爱自己的人都要质疑的人,还会信任什么呢?正是在这种人与人之间敌对和冲突的目光下,真正的“自我”或“为己”不成能实现,而“为己”只能在与“为他”的关系中才能实现。作品中,仆人公正是在为他人的服务中,在他人对自己的感谢中,体会到了幸福和喜悦。其实在小说开篇,就通过一首诗说明了仆人公的心声:幸好,我还持着一颗失去甘美的/种子――一粒苦味的核/幸好,我明日起程登山/我要把它藏在/最隐秘的山涧,待它生命的来年/开花飘香,结一树幸福/结一树过去/在那没有鸟语的群山深处。

我们从“五四”运动便开头鼓吹天性解放,不能不说是历史的进步,但我们却在无意中犯了一个“买椟还珠”的错误,只留神到自我在追求独立的过程中,对他者一味的排斥和抵挡,却疏忽了建构一种自我和他者的健康关系。进展到今天,仅仅从自己的利益启程去对付外部世界,将个人欲望的得志看做自己理所当然的权利的“个人中心主义”越来越走向堕落和颓废的深渊。这必然导致一种上无神仙皇帝,下无社会关系的自恋主义,那种“自大狂式的,急于体验各种体验的孤高的自我,退化成了外观堂皇、自怜自爱、婴儿般空虚的自我”②。

正是在这个意义上,《无主题变奏》显示了思想独立和超前的难得。他不仅对物质世界发出了最早的质疑声音:“我琢磨从这群姑娘中随意站出一个来让她在贝多芬和夏洛克之间选择,她准会毫不踌躇地选中后者。贝多芬追求爱情的一生即使延续到今天或许也没多大盼望。这责任可能不尽在女人,金木水火土阴阳五行,缺一不成物质世界呀!真他妈恶俗恶俗的。”而且不无忧虑地发出了“既然我最爱的人都是如此,那么我还能对谁有那么点儿意义呢”的追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