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古代汉语的被动句课件

古代漢語的被動表示法古代漢語的被動表示法1一、要解决的主要問題何爲“被動”？何爲“被動句式”？漢語的被動句從古至今有什麽異同？古代漢語的被動句式有哪幾種？都是怎樣構成的？現代漢語中最常用的“被”字被動句式是怎樣發展來的？一、要解决的主要問題何爲“被動”？何爲“被動句式”？漢語的被2二、被動與被動句式所謂被動，是指主語和謂語動詞之間的關係是被動關係，也就是說，主語是謂語動詞所表示的行爲的被動者、受事者，而不是主動者、施事者。例如：鍥而捨之，朽木不折；鍥而不捨，金石可鏤。（《荀子·勸學》）魯酒薄而邯鄲圍。（《莊子·胠篋》）兵挫地削，亡其六郡。（《史記·屈原賈生列傳》）昔者龍逢斬，比干剖，萇弘胣（chǐ，刳腸，裂腹），子胥靡（爛於江中）。（《莊子·胠篋》）冀復得兔，兔不可復得。（《韓非子·五蠹》）最後一句更加明顯，兩個“兔”都是受事者，但一個作賓語，一個作主語。二、被動與被動句式所謂被動，是指主語和謂語動詞之間的關係是被3上述被動表示法並沒有使用專門的被動詞，主語的被動性質只能從意思上去理解，這種被動句稱爲“意念被動句”，也叫做“無標誌的被動句”。現代漢語中也有，如：

新教學樓終於建好了。論文寫完了。老虎打死了。上述被動表示法並沒有使用專門的被動詞，主語的被動性質只能從意4被動句式：從句子結構本身就能看出主語被動性質的句式叫“被動句式”。漢語的被動句式在先秦時期就已經形成，只是當時還沒有現代普遍。古代漢語最常見的被動句式有“於”字式、“爲”字式、“見”字式、“被”字式等。被動句式：5

現代漢語中最典型的被動句式是“被”字式，如：老虎被武松打死了。敵人被我們消滅了。現代漢語中也有其他形式的被動句，如：我教你吓了一跳。我給你騙了。我們讓對手（給）打敗了。除此之外，現代漢語書面語中也還可以使用“爲”字式。現代漢語中最典型的被動句式是“被”字式，如：6三、古代漢語中的被動句從產生時間的先後順序來看，古代漢語最常見的被動句式有“於”字式、“爲”字式、“見”字式、“被”字式等。據唐鈺明（1985）的研究，漢語被動式起源於商代，且早期只有“於”字式。春秋開始，在“於”字式之後相繼出現了“爲”字式和“見”字式，戰國後期才出現“被”字式。這幾種單一式發展到一定程度以後，就出現了綜合式，如“爲……於”、“見……於”、“爲……見”以及漢代最常見的“爲……所”式等。三、古代漢語中的被動句從產生時間的先後順序來看，古代漢語最常73.1“於”字句“於”最初是表提攜義的動詞，甲骨文時代它已經虛化出介詞，且功能非常多，可以引介對象、處所、起點等，於是就在這麼活躍的基礎上產生出引介行爲動作的施事者的用法，即表示被動。如：龐涓死於此樹之下。（史記·孫子吳起列傳）己所不欲，勿施於人。（論語·衛靈公）千里之行，始於足下。（老子，64章）3.1“於”字句“於”最初是表提攜義的動詞，甲骨文時代它已經8“於”字被動式是先秦最常見的被動句式，也是出現最早的被動句式，它的構成方式是在謂語中心語（都是及物動詞）之後加“於”，“於”字之後再接主動者。如：郤克傷於矢。（左成2）夫惟無慮而易敵者，必擒於人。（孫子兵法·行軍篇）勞心者治人，勞力者治於人；治於人者食人，治人者食於人，天下之通義也。（孟滕上）

“於”字被動式是先秦最常見的被動句式，也是出現最早的被動句式9如是者謂之壅於言，壅於言者制於臣矣。（《韓非子·南面》）閔王毀於五國，桓公劫於魯莊。（《荀子·王制》）禦人以口給，屢憎於人。（《論語·公冶長》）通者常制人，窮者常制於人。（《荀子·榮辱》）人之情，寧朝人乎，寧朝於人乎？（戰國策·趙策）人主之患在於信人。信人，則制於人。（韓非子·備內）如是者謂之壅於言，壅於言者制於臣矣。（《韓非子·南面》）10漢代，“於”字句仍比較常見，如：是故聖人法天順情，不拘於俗，不誘於人。（《淮南子·精神訓》）故內惑於鄭袖，外欺於張儀。（《史記·屈原賈生列傳》）前不遇於魯，後不遇於齊，無以異也。（《論衡·非韓篇》）然而兵破於陳涉，地奪於劉氏者，何也？（《漢書·賈山列傳》）漢代以後，這種被動句逐漸少見。漢代，“於”字句仍比較常見，如：11王力先生在《漢語史稿》中認爲上述“於”字式就是被動句式，但是在《漢語語法史》中，他改變了他的看法，認爲這種形式不是被動句式，因爲他認爲這種形式跟用“於”表示的處所式沒有分別，只是借用處所狀語來引進施事者，如：鶴鳴于九皋，聲聞於天。（詩經·小雅·鶴鳴）東敗於齊，長子死焉。（孟梁上）舜發於畎畝之中，傅說舉於版築之間，膠鬲舉於魚鹽之中，管夷吾舉於士，孫叔敖舉於海，百里奚舉於市。（孟告下）王力先生在《漢語史稿》中認爲上述“於”字式就是被動句式，但是12但是我們認爲這裏的“於”字式仍然是被動句式，原因在於，在這種被動句中，“於”是介詞，本身並不能表示被動，而是動詞已經表示了被動的意義，“於”的作用只是引入行爲動作的主動者，由於它引入了主動者，全句的被動含義更加明顯了。現代漢語中“被”與施事者在動詞之前，而“於”與施事者在動詞之後，古今詞序不同。

但是我們認爲這裏的“於”字式仍然是被動句式，原因在於，在這種133.2“爲”字句《說文·爪部》：“（爲），母猴也，其爲禽好爪，爪，母猴象也；下腹爲母猴形。”但古文中未見“爲”有此義，最早見到的“爲”爲動詞，春秋時期已經虛化出介詞，可以引介對象、處所、方式等，爲引進主動者、表被動奠定了基礎。“爲”字被動句產生於春秋時期，戰國末期發展成爲“爲……所”式，漢以後是它的繁榮期，並一直延續到現代漢語中。3.2“爲”字句《說文·爪部》：“（爲），母猴也，其爲禽14“爲”字句的特點：在謂語中心語前面加“爲”，有時在“爲”後再加主動者，後來又可以在動詞之前再加“所”。如：止，將爲三軍獲。（左襄18）不爲酒困，何有於我哉。（論語·子罕）而身爲宋國笑。（韓非子·五蠹）道術將爲天下裂。（莊子·天下）身死人手，爲天下笑者，何也？（賈誼《過秦論上》）僕以口語遇此禍，重爲鄉黨戮笑。（漢書·司馬遷傳）“爲”字句的特點：在謂語中心語前面加“爲”，有時在“爲”後再15“爲”字之後的施事者有時可以不出現，“爲”直接處於動詞之前，如：父母宗族，皆爲戮沒。（《戰國策·燕策三》）使身死而爲刑戮。（《墨子·尚賢中》）誠使秦王得志於天下，天下皆爲虜矣。（史記·秦始皇本紀）靈公少侈，民不附，故爲弑易。（《史記·晉世家》）誠令成安君聽足下計，若信者亦已爲禽矣。（史記·淮陰侯列傳）“爲”字之後的施事者有時可以不出現，“爲”直接處於動詞之前，16戰國末期，“爲”字句又發展爲“爲……所”式，即在“爲”字句的施事者與動詞之間加入“所”字，這種句式在漢代廣泛使用，現代漢語中也可以使用。如：夫直議者，不爲人所容。（韓非子·外儲說左下）申徒狄諫而不聽，負石自投於河，爲魚鱉所食。（《莊子·盜跖》）漢軍却，爲楚所擠。（《史記·項羽本紀》）梁父卽楚將項燕，爲秦將王翦所擄者也。（同上）追北至平城，爲胡所圍，七日不得通。（史記·樊酈滕灌列傳）衛太子爲江充所敗。（《漢書·霍光傳》）少北，則爲匈奴所得。（《漢書·張騫傳》）戰國末期，“爲”字句又發展爲“爲……所”式，即在“爲”字句的17“爲……所”式中“爲”後的施事者有時可不出現，如：不者，若屬皆且爲所虜。（《史記·鴻門宴》）用此，其將兵數困辱，其射猛獸亦為所傷雲。（史記·李將軍列傳）衡山王聞淮南王作為畔逆反具，亦心結賓客以應之，恐為所並。（史記·淮南衡山列傳）乃遣使柏始昌、呂越人等歲十餘輩，出此初郡抵大夏，皆複閉昆明，為所殺，奪幣財，終莫能通至大夏焉。（史記·大宛列傳）“爲”還偶爾可以與“於”結合表被動：暴王桀紂幽厲……失其國家，身死爲僇於天下。（《墨子·法儀》）胥之父兄爲戮於楚。（史記·吳泰伯世家）“爲……所”式中“爲”後的施事者有時可不出現，如：18“爲”字句的特點是：①“爲”和主動者出現在動詞之前。②可以沒有主動者。③可以與“所”字聯合，構成“爲……所”式表示被動。

“爲”字句的特點是：193.3“見”字句“見”甲骨文作，本義爲看見，後引申爲遇見，表被動的“見”可能是在遇見義的基礎上發展出來的。“見”字句也是古代漢語中一種常見的被動句式，它的結構特點是在謂語中心語的前面直接加“見”。如：3.3“見”字句“見”甲骨文作，本義爲看見，後引申爲遇見20百姓之不見保，爲不用恩焉。（《孟子·梁惠王上》）盆成括見殺，門人問曰：“夫子何以知其將見殺？”（《孟子·盡心下》）舉世皆濁我獨清，眾人皆醉我獨醒，是以見放。（《楚辭·漁父》）故君子恥不修，不恥見汙，恥不信，不恥不見信；恥不能，不恥不見用。（荀子·非十二子）厚者爲戮，薄者見疑。（韓非子·說難）信而見疑，忠而被謗，能無怨乎？（史記·屈原賈生列傳）百姓之不見保，爲不用恩焉。（《孟子·梁惠王上》）21凡人之動也爲賞慶，爲之則見傷害，焉止矣。（荀子·議兵）明見侮之不辱，使人不閗。人皆以見侮爲辱，故閗也；知見侮之爲不辱，則不閗矣。（荀子·正論）忠且見棄，軫之不楚，何歸乎？（史記·張儀列傳）臣聞武帝使中郎將蘇武詩匈奴，見留二十年。（漢書·燕刺王劉旦傳）鄒衍無罪，見拘於燕。（論衡·感虛篇）凡人之動也爲賞慶，爲之則見傷害，焉止矣。（荀子·議兵）22與“爲”不同的是，“見”不能直接引進主動者，需要在其後加入“於”才行，如：吾長見笑於大方之家。（《莊子·秋水》）先絕齊而後責地，則必見欺於張儀。見欺於張儀，則王必怨之。（《史記·楚世家》）於是楚王已得張儀而重出黔中地與秦，欲許之。屈原曰：“前大王見欺於張儀，張儀至，臣以為大王烹之；今縱弗忍殺之，又聽其邪說，不可。”（史記·張儀列傳）趙王與大將軍廉頗諸大臣謀：欲予秦，秦城恐不可得，徒見欺；欲勿予，即患秦兵之來。（史記·廉頗藺相如列傳）與“爲”不同的是，“見”不能直接引進主動者，需要在其後加入“23“見”字式的特點是：①“見”出現在動詞之前。②“見”不能直接引入主動者，如需引入主動者，則需借助“於”的幫助，構成“見……於”式，引入主動者。

“見”字式的特點是：243.4“被”字句被動句中的“被”是由表示“遭受”義的動詞“被”虛化而來的，最初表示被動時還不能引進施事者，虛化到一定程度以後才開始引入施事者，這是一個關鍵的步驟，因爲它爲現代漢語的被動句奠定了基礎，現代漢語中的被字句大多數都是要帶施事者的。3.4“被”字句被動句中的“被”是由表示“遭受”義的動詞“被25“被”字被動句式在戰國末期已經出現，漢代以後逐漸增多，並一直延續到現代漢語中，成爲現代漢語中最主要的被動句式。它的結構特徵是：在動詞之前加“被”，後來在“被”字之後也可以出現主動者。“被”字被動句式在戰國末期已經出現，漢代以後逐漸增多，並一直26今兄弟被侵，必攻者，廉也；知友被辱，隨仇者，貞也。（《韓非子·五蠹》）國一日被攻，雖欲事秦，不可得也。（《戰國策·齊策一》）以上三例多少還殘留著“遭受”之意。信而見疑，忠而被謗，能無怨乎？（《史記·屈原賈生列傳》）以上一例“見”“被”對舉，可見當時“被”已經可以表示被動了。但是漢代以前“被”字式不如“於”“爲”“見”等句式常見。今兄弟被侵，必攻者，廉也；知友被辱，隨仇者，貞也。（《韓非子27漢魏六朝時期，“被”字句逐漸普遍起來，但多數還是不出現主動者，如：孝景時，晁錯以刻深頗用術輔其資，而七國之亂，發怒於錯，錯卒以被戮。（《史記·酷吏列傳》）湯爲天子大臣，被汙惡言而死，何厚葬乎！（同上）屈原，楚賢臣也，被讒放逐，作《離騷》賦。（漢書·賈誼傳）身完全者謂之潔，被毀謗者謂之辱。（論衡·累害篇）曾子見疑而吟，伯奇被逐而歌。（《論衡·感虛篇》）實孝而賜死，誠忠而被誅。（同上）殷中軍被廢，徙東陽。（《世說新語·文學》）漢魏六朝時期，“被”字句逐漸普遍起來，但多數還是不出現主動者28這種不帶主動者的被動句一直沿用到後代，如：暉剛於爲吏，見忌於上，所在多被劾自去。（後漢書·朱暉傳）永平五年，兄（班）固被召詣校書郎。（同上·班超傳）及子被征，遣子昱候於道。（同上·王丹傳）兄泌娶妻，始入門，也被劫。（宋書·宗愨（què）傳）舍長官禁貴人，汝亦被拘邪？（晉書·元帝紀）這種不帶主動者的被動句一直沿用到後代，如：29帶主動者的“被”字句漢末就已經萌芽，南北朝以後逐漸普遍起來，如：今月十三日，臣被尚書召問。（蔡邕《被收時表》）禰衡被魏武謫爲鼓吏，正月半試鼓。（《世說新語·言語》）亮子被蘇峻害。（同上）後語人被昆侖召，當去，遂不復還也。（神仙傳·李阿）若官未通顯，每被公私使令，亦爲猥役。（顏氏家訓·雜藝）舉體如被刀刺，叫呼而終。（同上·歸心）帶主動者的“被”字句漢末就已經萌芽，南北朝以後逐漸普遍起來，30唐代以後，在比較接近口語的文章和詩詞中，“被”字句逐漸取代了其他表示被動的句式。一朝被馬踏，唇裂板齒無。（杜甫戲贈友詩）且爲辛苦行，蓋被生事牽。（杜甫贈李十五丈別詩）共被征官縛，低頭愧野人。（杜甫獨酌詩）貯財不省關身用，行義惟愁被衆知。（張籍贈王司馬詩）今被徐庶舉薦，先主志心不二，復至茅廬。（三國志平話卷中）中軍帥字旗竿被風吹折。（三國志通俗演義·孫堅跨江戰劉表）唐代以後，在比較接近口語的文章和詩詞中，“被”字句逐漸取代了31宋代以後，被字式中也可以加“所”，組成“被……所”字式，這是受“爲……所”式的類化而形成的，是口語和文言的雜糅，如：元帥所奪州府縣鎮，皆被張飛所收。（三國志平話卷下）鮑信殺入重地，被賊所害。（三國志通俗演義·曹操興兵報父仇）嵩與妾躲於廁中，被亂軍所殺。（同上）宋代以後，被字式中也可以加“所”，組成“被……所”字式，這是32“被”字句的特點是：①“被”出現在動詞之前。②能引入主動者。“被”既可以表示被動，也能引進主動者。“被”字句的特點是：33四、上古小結上古漢語中最常見的被動式有“於”字式、“爲”字式、“見”字式、“被”字式以及它們組成的綜合式“爲……所”式、“見……於”式等。四、上古小結上古漢語中最常見的被動式有“於”字式、“爲”字式34先秦時期各種被動式的出現次數如下表所示：說明：該表據唐鈺明先生《論先秦漢語被動句的發展》（《中國語文》1985年第4期）改編而成，我們只摘錄各時期各被動句出現的總數，而未摘錄具體文獻中的出現次數。先秦時期各種被動式的出現次數如下表所示：35於爲見爲x於x見x於x爲x見x爲x所x被兩周31春秋戰國之交544581戰國後期1696041211145先秦漢語被動式出現頻率表於爲見爲x於x見x於x爲x見x爲x所x被兩周31春秋戰國之交36據表可見，總體來說，先秦漢語被動句的發展層次分明，呈現出由單一式到多樣式發展的趨勢，最早是“於”字式，其後是“爲”字式和“見”字式，最後是各種綜合型的被動式和“被”字式。大致是產生越早，在先秦出現的頻率也越高。據表可見，總體來說，先秦漢語被動句的發展層次分明，呈現出由單37至於被動句在兩漢以後的發展，由於時間的關係我們不可能多講，這里引用唐鈺明先生《漢魏六朝被動式略論》（《中國語文》1987年第3期）里的幾個統計表，從該表中可以看出個被動式在後代的發展與更替關係。至於被動句在兩漢以後的發展，由於時間的關係我們不可能多講，這38附錄：先秦至六朝各種被動式所占比例統計表附錄：先秦至六朝各種被動式所占比例統計表39由上表可見：西周最盛的“於”字句從西漢逐漸衰落，六朝幾乎不用；“爲”字式同樣衰落；“見”字式雖在數據上未見衰落，但它主要用在文言中，《世說新語》等白話文中較少，實際上也已經衰落。後起的“爲……所”式和“被”字式則由較大發展。“被”字式在唐代取代了“爲……所”式。由上表可見：西周最盛的“於”字句從西漢逐漸衰落，六朝幾乎不用40五、近現代漢語中的被動式近代開始，於字式、見字式、爲字式被動句都基本上不再使用了，唐代以後基本就是被字式一統天下了。但也是從這時開始，又產生了一些新形式的被動句，並且它們的語義特徵也發生了一定的變化。五、近現代漢語中的被動式近代開始，於字式、見字式、爲字式被動415.1新變化與語義表達以上所講到的被動句，被動詞的後面都是沒有賓語的，因爲受事者已經轉化爲主語，自然不應該再有賓語了，這是一般的被動式。但是到了唐代，被動式又有了新的發展：（1）被字的前面有主語，動詞的後面還有賓語，而賓語所代表的事物又是主語所代表的人所領有的。這樣，在這種被動式裏，主語只不過是間接的受事者，而動詞後面的賓語才是直接的受事者。如：5.1新變化與語義表達以上所講到的被動句，被動詞的後面都是42每被老元偷格律，苦教短李伏歌行。（白居易編集拙詩成一十五卷因題卷末戲贈元九李二十詩）娘子被王郎道著丑貌。（丑女緣起變文）縱有衰蓬欲成就，旋被流沙剪斷根。（王昭君變文）卻不防備被徐兵劫寨，殺傷其眾。（五代史平話·梁史）何濤先折了許多人馬，獨自一個逃得性命回來，已被割了兩個耳朵，自回家將息。（水滸傳第20回）賈政還要打時，被王夫人抱住板子。（紅樓夢33回）每被老元偷格律，苦教短李伏歌行。（白居易編集拙詩成一十五卷因43（2）謂語是一個固定詞組，句子不能還原爲主動句：吾自到此土，被人六度下藥。（祖堂集，1.75.1）這閻婆惜被那張三小意兒百依百順，輕憐重惜。（水滸，21回）（3）非被動關係的被動句：二將奏曰：“被漢王詐宣我王有敕，賺臣落馬。”（敦煌變文·漢江王陵變）其時被諸大臣道：“大王！太子是妖精鬼魅。”（同上·八相成道變文）（2）謂語是一個固定詞組，句子不能還原爲主動句：44（4）被字句與把字句結合：那人又飛起腳來踢，被李逵直把頭按將下去。（水滸，37回）被他把兩個青氊包袱提在手中，駕斤斗雲，不知去向。（西遊記，57回）（5）被動句的前面加不：覷著鶯鶯，眼去眉來，被那女孩兒不理不睬。（董西廂，卷一）老漢自到蔡婆婆家來，希望做個接腳，卻被他媳婦堅持不從。（竇娥冤，第二折）（4）被字句與把字句結合：45對於以上的新變化，王力先生在《漢語史稿》中說：“被動式的作用基本是表示不幸或不愉快的事情。”又說：“被動式的這種基本作用發展的結果，使‘被’字句有可能脫離了被動句的正常結構甚至脫離了被動的意義而單純地表示不幸。”“這種表示不幸的脫離常軌的句子可以大致分爲兩種情況。第一種情況是施事者在動詞前，受事者在動詞後，和一般‘主動賓’的結構相似，但是，‘被’字放在主語的前面。”“第二種情況，在結構上和第一種相同，只是沒有被動的意味，‘被’字僅僅用來表示一種不幸的遭遇，而且詞序不能變換成爲被動式。”“被動式的作業不是單純地變主動爲被動，相反地，被字句可以拿主動式的姿態出現，只要求達到一個目的，就是表示不幸或不愉快的事情。”對於以上的新變化，王力先生在《漢語史稿》中說：“被動式的作用46王力先生以上的分析其實說明了一個重要問題：那就是近代漢語被動句的語義特徵，即表示不幸或不愉快的事情。王力先生以上的分析其實說明了一個重要問題：那就是近代漢語被動475.2近代漢語的其他被動句近代漢語中除了被字句以外，還有其他形式的被動句，如“吃”字句、教字句和給字句：1.吃（乞、喫）字句：它虛化爲被動介詞的過程跟被相似。動詞喫本義爲食，在唐五代又引申爲蒙受、遭受義，如：解事急說情由，不說眼看喫杖。（敦煌變文·廬山遠公話）5.2近代漢語的其他被動句近代漢語中除了被字句以外，還有其48吃在動詞前，遭受義更明顯：火急離我門前，少時終須吃摑。（敦煌變文·燕子賦）再進一步虛化就變爲表被動的助詞：他心本不曾動，只是忽然喫一跌，氣才一暴，則其心志便動了。（朱子語類，卷52）宋代以後可以表示被動：黃羊野馬捻槍撥，虎鹿從頭喫箭川（穿）。（王昭君變文）花兒偏向蜂兒有，鶯共燕，喫他拖逗。（柳永《紅窗回》）吃在動詞前，遭受義更明顯：492.教字句和給字句：給表被動由“給予”義而來，具體過程是：給1（給予）→給2（讓，叫）→給3（被），然後再由類推而完成。A.給1：動詞，給予：那四支給了鳳哥吧。（紅樓夢7回）往常老太太又給他酒喫。（紅8回）B.給2：動詞，叫，讓。這種又可以分為兩類：2.教字句和給字句：501）表示使對方做某事：賈母忙拿出幾個小杌子來，給賴大母親幾個年高有體面的媽媽坐了。（紅43回）比較：叫平兒挪了張杌子放在桌旁邊，讓襲人坐下。（紅38）2）表示容許對方做某事：我的一件梯己，收到如今，沒給寶玉看見過。（紅42）比較：又一個丫鬟笑道：“別叫寶玉看見。”（紅56）1）表示使對方做某事：51C.給3：介詞，表示被動：千萬別給老太太、太太知道。（紅52）比較：賈璉笑道：“你只好生收著吧，千萬別叫他知道。”（紅21，庚辰本戚序作“千萬別給他知道。”）甘心卑污茍賤，給那惡僧支使。（兒7回）就是天，也是給氣運使喚著。（兒3）C.給3：介詞，表示被動：52教表示被動也是始於唐代，也是由使役義發展而來：五月販鮮魚，莫教人笑汝。（寒山詩）愿爲化得紅綬帶，許教雙鳳一時銜。（李商隱《飲席代官妓贈兩從事》）棹遣禿頭奴子撥，茶教纖手侍兒煎。（白居易《池上逐涼》）蓑笠爽童傍酒船，湖山相引到房前。團蕉何事教人見？暫借空床守坐禪。（奉系《奉寄晝公》）教字句比給字句早近一千年，但兩者的發展途徑卻是一致的。教表示被動也是始於唐代，也是由使役義發展而來：53六、結論被動句自古至今變化很大，先後經歷了許多不同的形式，最終保留下來的都是近代時期產生的。六、結論被動句自古至今變化很大，先後經歷了許多不同的形式，最54七、主要參考文獻蔣紹愚《近代漢語研究概要》，商務印書館，2005。蔣紹愚《給字句、教字句表被動的由來》，《語言學論叢》第26輯，商務印書館，2002。唐鈺明《漢魏六朝被動式略論》，《中國語文》，1987年第3期。王力《漢語史稿》，中華書局，1980。七、主要參考文獻蔣紹愚《近代漢語研究概要》，商務印書館，2055古代漢語的被動表示法古代漢語的被動表示法56一、要解决的主要問題何爲“被動”？何爲“被動句式”？漢語的被動句從古至今有什麽異同？古代漢語的被動句式有哪幾種？都是怎樣構成的？現代漢語中最常用的“被”字被動句式是怎樣發展來的？一、要解决的主要問題何爲“被動”？何爲“被動句式”？漢語的被57二、被動與被動句式所謂被動，是指主語和謂語動詞之間的關係是被動關係，也就是說，主語是謂語動詞所表示的行爲的被動者、受事者，而不是主動者、施事者。例如：鍥而捨之，朽木不折；鍥而不捨，金石可鏤。（《荀子·勸學》）魯酒薄而邯鄲圍。（《莊子·胠篋》）兵挫地削，亡其六郡。（《史記·屈原賈生列傳》）昔者龍逢斬，比干剖，萇弘胣（chǐ，刳腸，裂腹），子胥靡（爛於江中）。（《莊子·胠篋》）冀復得兔，兔不可復得。（《韓非子·五蠹》）最後一句更加明顯，兩個“兔”都是受事者，但一個作賓語，一個作主語。二、被動與被動句式所謂被動，是指主語和謂語動詞之間的關係是被58上述被動表示法並沒有使用專門的被動詞，主語的被動性質只能從意思上去理解，這種被動句稱爲“意念被動句”，也叫做“無標誌的被動句”。現代漢語中也有，如：

新教學樓終於建好了。論文寫完了。老虎打死了。上述被動表示法並沒有使用專門的被動詞，主語的被動性質只能從意59被動句式：從句子結構本身就能看出主語被動性質的句式叫“被動句式”。漢語的被動句式在先秦時期就已經形成，只是當時還沒有現代普遍。古代漢語最常見的被動句式有“於”字式、“爲”字式、“見”字式、“被”字式等。被動句式：60

現代漢語中最典型的被動句式是“被”字式，如：老虎被武松打死了。敵人被我們消滅了。現代漢語中也有其他形式的被動句，如：我教你吓了一跳。我給你騙了。我們讓對手（給）打敗了。除此之外，現代漢語書面語中也還可以使用“爲”字式。現代漢語中最典型的被動句式是“被”字式，如：61三、古代漢語中的被動句從產生時間的先後順序來看，古代漢語最常見的被動句式有“於”字式、“爲”字式、“見”字式、“被”字式等。據唐鈺明（1985）的研究，漢語被動式起源於商代，且早期只有“於”字式。春秋開始，在“於”字式之後相繼出現了“爲”字式和“見”字式，戰國後期才出現“被”字式。這幾種單一式發展到一定程度以後，就出現了綜合式，如“爲……於”、“見……於”、“爲……見”以及漢代最常見的“爲……所”式等。三、古代漢語中的被動句從產生時間的先後順序來看，古代漢語最常623.1“於”字句“於”最初是表提攜義的動詞，甲骨文時代它已經虛化出介詞，且功能非常多，可以引介對象、處所、起點等，於是就在這麼活躍的基礎上產生出引介行爲動作的施事者的用法，即表示被動。如：龐涓死於此樹之下。（史記·孫子吳起列傳）己所不欲，勿施於人。（論語·衛靈公）千里之行，始於足下。（老子，64章）3.1“於”字句“於”最初是表提攜義的動詞，甲骨文時代它已經63“於”字被動式是先秦最常見的被動句式，也是出現最早的被動句式，它的構成方式是在謂語中心語（都是及物動詞）之後加“於”，“於”字之後再接主動者。如：郤克傷於矢。（左成2）夫惟無慮而易敵者，必擒於人。（孫子兵法·行軍篇）勞心者治人，勞力者治於人；治於人者食人，治人者食於人，天下之通義也。（孟滕上）

“於”字被動式是先秦最常見的被動句式，也是出現最早的被動句式64如是者謂之壅於言，壅於言者制於臣矣。（《韓非子·南面》）閔王毀於五國，桓公劫於魯莊。（《荀子·王制》）禦人以口給，屢憎於人。（《論語·公冶長》）通者常制人，窮者常制於人。（《荀子·榮辱》）人之情，寧朝人乎，寧朝於人乎？（戰國策·趙策）人主之患在於信人。信人，則制於人。（韓非子·備內）如是者謂之壅於言，壅於言者制於臣矣。（《韓非子·南面》）65漢代，“於”字句仍比較常見，如：是故聖人法天順情，不拘於俗，不誘於人。（《淮南子·精神訓》）故內惑於鄭袖，外欺於張儀。（《史記·屈原賈生列傳》）前不遇於魯，後不遇於齊，無以異也。（《論衡·非韓篇》）然而兵破於陳涉，地奪於劉氏者，何也？（《漢書·賈山列傳》）漢代以後，這種被動句逐漸少見。漢代，“於”字句仍比較常見，如：66王力先生在《漢語史稿》中認爲上述“於”字式就是被動句式，但是在《漢語語法史》中，他改變了他的看法，認爲這種形式不是被動句式，因爲他認爲這種形式跟用“於”表示的處所式沒有分別，只是借用處所狀語來引進施事者，如：鶴鳴于九皋，聲聞於天。（詩經·小雅·鶴鳴）東敗於齊，長子死焉。（孟梁上）舜發於畎畝之中，傅說舉於版築之間，膠鬲舉於魚鹽之中，管夷吾舉於士，孫叔敖舉於海，百里奚舉於市。（孟告下）王力先生在《漢語史稿》中認爲上述“於”字式就是被動句式，但是67但是我們認爲這裏的“於”字式仍然是被動句式，原因在於，在這種被動句中，“於”是介詞，本身並不能表示被動，而是動詞已經表示了被動的意義，“於”的作用只是引入行爲動作的主動者，由於它引入了主動者，全句的被動含義更加明顯了。現代漢語中“被”與施事者在動詞之前，而“於”與施事者在動詞之後，古今詞序不同。

但是我們認爲這裏的“於”字式仍然是被動句式，原因在於，在這種683.2“爲”字句《說文·爪部》：“（爲），母猴也，其爲禽好爪，爪，母猴象也；下腹爲母猴形。”但古文中未見“爲”有此義，最早見到的“爲”爲動詞，春秋時期已經虛化出介詞，可以引介對象、處所、方式等，爲引進主動者、表被動奠定了基礎。“爲”字被動句產生於春秋時期，戰國末期發展成爲“爲……所”式，漢以後是它的繁榮期，並一直延續到現代漢語中。3.2“爲”字句《說文·爪部》：“（爲），母猴也，其爲禽69“爲”字句的特點：在謂語中心語前面加“爲”，有時在“爲”後再加主動者，後來又可以在動詞之前再加“所”。如：止，將爲三軍獲。（左襄18）不爲酒困，何有於我哉。（論語·子罕）而身爲宋國笑。（韓非子·五蠹）道術將爲天下裂。（莊子·天下）身死人手，爲天下笑者，何也？（賈誼《過秦論上》）僕以口語遇此禍，重爲鄉黨戮笑。（漢書·司馬遷傳）“爲”字句的特點：在謂語中心語前面加“爲”，有時在“爲”後再70“爲”字之後的施事者有時可以不出現，“爲”直接處於動詞之前，如：父母宗族，皆爲戮沒。（《戰國策·燕策三》）使身死而爲刑戮。（《墨子·尚賢中》）誠使秦王得志於天下，天下皆爲虜矣。（史記·秦始皇本紀）靈公少侈，民不附，故爲弑易。（《史記·晉世家》）誠令成安君聽足下計，若信者亦已爲禽矣。（史記·淮陰侯列傳）“爲”字之後的施事者有時可以不出現，“爲”直接處於動詞之前，71戰國末期，“爲”字句又發展爲“爲……所”式，即在“爲”字句的施事者與動詞之間加入“所”字，這種句式在漢代廣泛使用，現代漢語中也可以使用。如：夫直議者，不爲人所容。（韓非子·外儲說左下）申徒狄諫而不聽，負石自投於河，爲魚鱉所食。（《莊子·盜跖》）漢軍却，爲楚所擠。（《史記·項羽本紀》）梁父卽楚將項燕，爲秦將王翦所擄者也。（同上）追北至平城，爲胡所圍，七日不得通。（史記·樊酈滕灌列傳）衛太子爲江充所敗。（《漢書·霍光傳》）少北，則爲匈奴所得。（《漢書·張騫傳》）戰國末期，“爲”字句又發展爲“爲……所”式，即在“爲”字句的72“爲……所”式中“爲”後的施事者有時可不出現，如：不者，若屬皆且爲所虜。（《史記·鴻門宴》）用此，其將兵數困辱，其射猛獸亦為所傷雲。（史記·李將軍列傳）衡山王聞淮南王作為畔逆反具，亦心結賓客以應之，恐為所並。（史記·淮南衡山列傳）乃遣使柏始昌、呂越人等歲十餘輩，出此初郡抵大夏，皆複閉昆明，為所殺，奪幣財，終莫能通至大夏焉。（史記·大宛列傳）“爲”還偶爾可以與“於”結合表被動：暴王桀紂幽厲……失其國家，身死爲僇於天下。（《墨子·法儀》）胥之父兄爲戮於楚。（史記·吳泰伯世家）“爲……所”式中“爲”後的施事者有時可不出現，如：73“爲”字句的特點是：①“爲”和主動者出現在動詞之前。②可以沒有主動者。③可以與“所”字聯合，構成“爲……所”式表示被動。

“爲”字句的特點是：743.3“見”字句“見”甲骨文作，本義爲看見，後引申爲遇見，表被動的“見”可能是在遇見義的基礎上發展出來的。“見”字句也是古代漢語中一種常見的被動句式，它的結構特點是在謂語中心語的前面直接加“見”。如：3.3“見”字句“見”甲骨文作，本義爲看見，後引申爲遇見75百姓之不見保，爲不用恩焉。（《孟子·梁惠王上》）盆成括見殺，門人問曰：“夫子何以知其將見殺？”（《孟子·盡心下》）舉世皆濁我獨清，眾人皆醉我獨醒，是以見放。（《楚辭·漁父》）故君子恥不修，不恥見汙，恥不信，不恥不見信；恥不能，不恥不見用。（荀子·非十二子）厚者爲戮，薄者見疑。（韓非子·說難）信而見疑，忠而被謗，能無怨乎？（史記·屈原賈生列傳）百姓之不見保，爲不用恩焉。（《孟子·梁惠王上》）76凡人之動也爲賞慶，爲之則見傷害，焉止矣。（荀子·議兵）明見侮之不辱，使人不閗。人皆以見侮爲辱，故閗也；知見侮之爲不辱，則不閗矣。（荀子·正論）忠且見棄，軫之不楚，何歸乎？（史記·張儀列傳）臣聞武帝使中郎將蘇武詩匈奴，見留二十年。（漢書·燕刺王劉旦傳）鄒衍無罪，見拘於燕。（論衡·感虛篇）凡人之動也爲賞慶，爲之則見傷害，焉止矣。（荀子·議兵）77與“爲”不同的是，“見”不能直接引進主動者，需要在其後加入“於”才行，如：吾長見笑於大方之家。（《莊子·秋水》）先絕齊而後責地，則必見欺於張儀。見欺於張儀，則王必怨之。（《史記·楚世家》）於是楚王已得張儀而重出黔中地與秦，欲許之。屈原曰：“前大王見欺於張儀，張儀至，臣以為大王烹之；今縱弗忍殺之，又聽其邪說，不可。”（史記·張儀列傳）趙王與大將軍廉頗諸大臣謀：欲予秦，秦城恐不可得，徒見欺；欲勿予，即患秦兵之來。（史記·廉頗藺相如列傳）與“爲”不同的是，“見”不能直接引進主動者，需要在其後加入“78“見”字式的特點是：①“見”出現在動詞之前。②“見”不能直接引入主動者，如需引入主動者，則需借助“於”的幫助，構成“見……於”式，引入主動者。

“見”字式的特點是：793.4“被”字句被動句中的“被”是由表示“遭受”義的動詞“被”虛化而來的，最初表示被動時還不能引進施事者，虛化到一定程度以後才開始引入施事者，這是一個關鍵的步驟，因爲它爲現代漢語的被動句奠定了基礎，現代漢語中的被字句大多數都是要帶施事者的。3.4“被”字句被動句中的“被”是由表示“遭受”義的動詞“被80“被”字被動句式在戰國末期已經出現，漢代以後逐漸增多，並一直延續到現代漢語中，成爲現代漢語中最主要的被動句式。它的結構特徵是：在動詞之前加“被”，後來在“被”字之後也可以出現主動者。“被”字被動句式在戰國末期已經出現，漢代以後逐漸增多，並一直81今兄弟被侵，必攻者，廉也；知友被辱，隨仇者，貞也。（《韓非子·五蠹》）國一日被攻，雖欲事秦，不可得也。（《戰國策·齊策一》）以上三例多少還殘留著“遭受”之意。信而見疑，忠而被謗，能無怨乎？（《史記·屈原賈生列傳》）以上一例“見”“被”對舉，可見當時“被”已經可以表示被動了。但是漢代以前“被”字式不如“於”“爲”“見”等句式常見。今兄弟被侵，必攻者，廉也；知友被辱，隨仇者，貞也。（《韓非子82漢魏六朝時期，“被”字句逐漸普遍起來，但多數還是不出現主動者，如：孝景時，晁錯以刻深頗用術輔其資，而七國之亂，發怒於錯，錯卒以被戮。（《史記·酷吏列傳》）湯爲天子大臣，被汙惡言而死，何厚葬乎！（同上）屈原，楚賢臣也，被讒放逐，作《離騷》賦。（漢書·賈誼傳）身完全者謂之潔，被毀謗者謂之辱。（論衡·累害篇）曾子見疑而吟，伯奇被逐而歌。（《論衡·感虛篇》）實孝而賜死，誠忠而被誅。（同上）殷中軍被廢，徙東陽。（《世說新語·文學》）漢魏六朝時期，“被”字句逐漸普遍起來，但多數還是不出現主動者83這種不帶主動者的被動句一直沿用到後代，如：暉剛於爲吏，見忌於上，所在多被劾自去。（後漢書·朱暉傳）永平五年，兄（班）固被召詣校書郎。（同上·班超傳）及子被征，遣子昱候於道。（同上·王丹傳）兄泌娶妻，始入門，也被劫。（宋書·宗愨（què）傳）舍長官禁貴人，汝亦被拘邪？（晉書·元帝紀）這種不帶主動者的被動句一直沿用到後代，如：84帶主動者的“被”字句漢末就已經萌芽，南北朝以後逐漸普遍起來，如：今月十三日，臣被尚書召問。（蔡邕《被收時表》）禰衡被魏武謫爲鼓吏，正月半試鼓。（《世說新語·言語》）亮子被蘇峻害。（同上）後語人被昆侖召，當去，遂不復還也。（神仙傳·李阿）若官未通顯，每被公私使令，亦爲猥役。（顏氏家訓·雜藝）舉體如被刀刺，叫呼而終。（同上·歸心）帶主動者的“被”字句漢末就已經萌芽，南北朝以後逐漸普遍起來，85唐代以後，在比較接近口語的文章和詩詞中，“被”字句逐漸取代了其他表示被動的句式。一朝被馬踏，唇裂板齒無。（杜甫戲贈友詩）且爲辛苦行，蓋被生事牽。（杜甫贈李十五丈別詩）共被征官縛，低頭愧野人。（杜甫獨酌詩）貯財不省關身用，行義惟愁被衆知。（張籍贈王司馬詩）今被徐庶舉薦，先主志心不二，復至茅廬。（三國志平話卷中）中軍帥字旗竿被風吹折。（三國志通俗演義·孫堅跨江戰劉表）唐代以後，在比較接近口語的文章和詩詞中，“被”字句逐漸取代了86宋代以後，被字式中也可以加“所”，組成“被……所”字式，這是受“爲……所”式的類化而形成的，是口語和文言的雜糅，如：元帥所奪州府縣鎮，皆被張飛所收。（三國志平話卷下）鮑信殺入重地，被賊所害。（三國志通俗演義·曹操興兵報父仇）嵩與妾躲於廁中，被亂軍所殺。（同上）宋代以後，被字式中也可以加“所”，組成“被……所”字式，這是87“被”字句的特點是：①“被”出現在動詞之前。②能引入主動者。“被”既可以表示被動，也能引進主動者。“被”字句的特點是：88四、上古小結上古漢語中最常見的被動式有“於”字式、“爲”字式、“見”字式、“被”字式以及它們組成的綜合式“爲……所”式、“見……於”式等。四、上古小結上古漢語中最常見的被動式有“於”字式、“爲”字式89先秦時期各種被動式的出現次數如下表所示：說明：該表據唐鈺明先生《論先秦漢語被動句的發展》（《中國語文》1985年第4期）改編而成，我們只摘錄各時期各被動句出現的總數，而未摘錄具體文獻中的出現次數。先秦時期各種被動式的出現次數如下表所示：90於爲見爲x於x見x於x爲x見x爲x所x被兩周31春秋戰國之交544581戰國後期1696041211145先秦漢語被動式出現頻率表於爲見爲x於x見x於x爲x見x爲x所x被兩周31春秋戰國之交91據表可見，總體來說，先秦漢語被動句的發展層次分明，呈現出由單一式到多樣式發展的趨勢，最早是“於”字式，其後是“爲”字式和“見”字式，最後是各種綜合型的被動式和“被”字式。大致是產生越早，在先秦出現的頻率也越高。據表可見，總體來說，先秦漢語被動句的發展層次分明，呈現出由單92至於被動句在兩漢以後的發展，由於時間的關係我們不可能多講，這里引用唐鈺明先生《漢魏六朝被動式略論》（《中國語文》1987年第3期）里的幾個統計表，從該表中可以看出個被動式在後代的發展與更替關係。至於被動句在兩漢以後的發展，由於時間的關係我們不可能多講，這93附錄：先秦至六朝各種被動式所占比例統計表附錄：先秦至六朝各種被動式所占比例統計表94由上表可見：西周最盛的“於”字句從西漢逐漸衰落，六朝幾乎不用；“爲”字式同樣衰落；“見”字式雖在數據上未見衰落，但它主要用在文言中，《世說新語》等白話文中較少，實際上也已經衰落。後起的“爲……所”式和“被”字式則由較大發展。“被”字式在唐代取代了“爲……所”式。由上表可見：西周最盛的“於”字句從西漢逐漸衰落，六朝幾乎不用95五、近現代漢語中的被動式近代開始，於字式、見字式、爲字式被動句都基本上不再使用了，唐代以後基本就是被字式一統天下了。但也是從這時開始，又產生了一些新形式的被動句，並且它們的語義特徵也發生了一定的變化。五、近現代漢語中的被動式近代開始，於字式、見字式、爲字式被動965.1新變化與語義表達以上所講到的被動句，被動詞的後面都是沒有賓語的，因爲受事者已經轉化爲主語，自然不應該再有賓語了，這是一般的被動式。但是到了唐代，被動式又有了新的發展：（1）被字的前面有主語，動詞的後面還有賓語，而賓語所代表的事物又是主語所代表的人所領有的。這樣，在這種被動式裏，主語只不過是間接的受事者，而動詞後面的賓語才是直接的受事者。如：5.1新變化與語義表達以上所講到的被動句，被動詞的後面都是97每被老元偷格律，苦教短李伏歌行。（白居易編集拙詩成一十五卷因題卷末戲贈元九李二十詩）娘子被王郎道著丑貌。（丑女緣起變文）縱有衰蓬欲成就，旋被流沙剪斷根。（王昭君變文）卻不防備被徐兵劫寨，殺傷其眾。（五代史平話·梁史）何濤先折了許多人馬，獨自一個逃得性命回來，已被割了兩個耳朵，自回家將息。（水滸傳第20回）賈政還要打時，被王夫人抱住板子。（紅樓夢33回）每被老元偷格律，苦教短李伏歌行。（白居易編集拙詩成一十五卷因98（2）謂語是一個固定詞組，句子不能還原爲主動句：吾自到此土，被人六度下藥。（祖堂集，1.75.1）這閻婆惜被那張三小意兒百依百順，輕憐重惜。（水滸，21回）（3）非被動關係的被動句：二將奏曰：“被漢王詐宣我王有敕，賺臣落馬。”（敦煌變文·漢江王陵變）其時被諸大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