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柯的后结构主义思想传承

福柯的后结构主义思想传承一、绪论：福柯与后构造主义2060年代之后，起源于法国的后构造主义思潮开始传播于西方文化界，而且与文学、艺术、历史学、社会学、政治学等领域的后现代主义思潮合流，给哲学社会科学的研究和时代文化气氛带来了广泛的影响。后构造主义思潮是一场包括着不同形式的批判性理论的思想运动，在众多后构造主义大师中，福柯〔MichelFoucault，1926〜1984)被以为是最具影响力的代表之一，他也被堪称为是法国现代最伟大的哲学家之一。福柯的学说看上去颇为庞杂，学科界线对他来说毫无意义。他涉足过的领域包含疯狂与文明的关系、临床医学的构成、监狱制度的改革、“性文化〞的历史，他也研究过话语理论的历史性，研究过关于“人〞的科学之产生，以至研究过文学、文化学等等。但是，毋庸置疑的是，福柯是后构造主义思潮的重要代表和开山人物之一。而且笔者以为，恰是福柯学术的庞杂性以及他无视陈规的研究思路成就了他的“后现代性〞，或者说这种千头万绪的学说背景、瞬息万变的学术主题以及不拘一格的文风恰恰就是福柯的后构造主义思想体系的渊源和具体表现出。福柯有别于一些热衷于建立所谓的“伟大理论〞的学者，他曾经直接否认自己是在为社会学研究提供理论，而且坚持以为学术研究者的目标应该是为别人提供了解、认识世界的工具，而不是宣传所谓的“真谛〞。福柯把自己的学术研究称之为“工具箱〞〔toolbox)，而且欢迎各个领域持不同立场的学者来应用、修改以至批判这些理论工具。福柯对待学术研究的这种开放、兼容并包却又极具批判性的态度与他的“后构造主义大师〞的头衔是密不可分的。在福柯逝世以后，对福柯的研究进入了“后福柯〞时代〔Post—FoucauldianEra)，许多学者开始采取、改良或者批判福柯的思想体系和研究方法，而且把它们应用到了医学、政治学、经济学、管理学、文化学等许多领域中，产生了广泛的影响，也为人们了解世界、了解自我提供了一种新的视角。本文集中讨论福柯所提出的“辖治术〞的概念及其在“后福柯〞时代的发展和应用。作为一种后构造主义的研究方法，辖治术理论有其特殊的批判性视角，用辖治术理论审视现实世界，不仅有助于我们了解西方国家的政治理念和手段，也有助于我们反思和探寻求索现代中国的治理道路。二、福柯与辖治术“辖治术〞〔governmentality)是福柯在法兰西学院讲授知识/权利关系的课程时提出来的一个概念。在福柯看来，“辖治〞〔法语gouverner英译government)的概念并不仅仅存在于政治话语中，相反，它存在于宗教、哲学、医学、教育等各种话语体系中[1]。为此福柯用了一个双关语“行为的操控〞(conductofconduct)来解释“辖治〞的概念。福柯以为辖治是一种有计划的指引和把持人们的行为的方法。“〔辖治〕就是把个体置于一种会对他们的行为和他们的遭受负责的权威的引导之下，进而对这些个体的生活进行全方位的操控的活动〞[]。同时，福柯以为这样的辖治在某种水平上来说是一种艺术，而这种“辖治的艺术〞〔theartofgovernment)是基于辖治的理论和其背后的理念的有机结合。由此，福柯合并了单词“government，，和“rationality，，，创造了辖治术〔governmentality)这一新的术语和概念。福柯对于辖治术的概念并没有做过非常系统的论述，而是在不同的场所，在牵涉不同的问题的时候运用了这一概念。在法兰西学院讲授“安全，领土和人口〞这一课程时，福柯第一次提出了这个概念。而在讲授“生物政治学的诞生〞这门课程时候，福柯对辖治术进行了更深切进入的讨论。但是在福柯关于辖治术的众多阐述和应用中，有四点是能够总结的。首先，现代辖治术是一种特殊的针对特定人群的辖治体制，而且是伴随着政治经济理论〔后期演变为经济学〕的产生而产生的。第二，福柯提出的辖治术的概念论述了政权和其他权利形式之间的关系，十分是和统治权、惩戒权之间的关系。第三，福柯试图用辖治术的概念揭示各种“安全机构〞对各种群体的限制，这些“安全机构〞包含、警察、情报部门、间谍，以及卫生医疗和教育机构。最后，福柯的对辖治术的研究解释了司法、管理等机构和其相关的不同管理领域相融合的经过。这四点表示清楚福柯提出的辖治术的概念是建立在他对欧洲历史的研究的基础上的。在这些研究领域中，不管各种“特定人群〞，权利之间的关系，还是不同的“安全机构〞和它们之间的权利关系的融合经过，都是特指在欧洲历史发展经过中的产品。Dean指出，福柯提出和应用辖治术的概念的时候是具有历史局限性的，福柯专注于特定历史时期的意识形态的构成经过以及相关话语的出现经过。Gillies和Rose等人也以为福柯实际上用辖治术这一概念论述了西方历史中辖治思想的发展历程以及辖治形式得以合理化的经过，福柯对辖治术的研究实质上是一种历史研究。随着福柯的思想逐步从法国传播到更多的西方国家，他的理论对众多领域的研究产生了宏大影响。而与此同时，福柯的许多理论也开始被从新阐释、理解、定位，而且加以应用，福柯的思想体系进入了“后福柯〞〔Post—Foucauldian)时代。同样，辖治术作为福柯提出的重要概念之一也被广泛的讨论、解释、应用。这一切共同构成了“后福柯〞时代的辖治术的研究框架。三、后福柯时代的辖治术研究假如说福柯对辖治术的解释和应用重要局限在历史研究的范畴，那么后福柯时代的辖治术研究的则大大超出了这种范畴。固然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一些研究者仍然遭到了福柯的历史研究的很大影响，但他们已经开始从一种更广泛的意义上来看待辖治这一问题，并进一步讨论辖治的实质和理论。进入九十年代后期以后，关于辖治术的研究则逐步抛开了福柯时代辖治术研究的历史性，许多学者开始把辖治术理解成一种广泛意义上的辖治理论形式。这种理论形式不仅确定辖治的理念，同时也提出了辖治的手段和办法，进而使权利关系的运行得以合理化。除此之外，基于这样的合理化经过，一些干预办法在详细的项目和技术中得以运用，进而到达对个人或者群体进行辖治的目的[6]。简言之，辖治术就是辖治思维的发展和辖治形式的应用，对辖治术的研究就是通过强调和分析这两者之间的关系进而揭示统治阶层的辖治目的、辖治对象和辖治手段[]。经太多年的发展，这种“后福柯〞时代的辖治术研究视角已经构成了一个综合性的研究框架，有着其特定的研究目的、研究范围和研究特色。首先，辖治术的研究框架并不以任何假设或者特定的意识形态为前提，其研究目的不在于证明任何辖治理念和辖治行为相对于这些假设的“正误〞，或者根据某种意识形态对这些理念和行为进行评价。相反，辖治术研究的宗旨在于揭示辖治的理念和辖治的方法的产生经过，即辖治理论的合理化经过和施行经过。辖治术研究者以为，任何辖治理念都是异质性的而且具有历史附属性，而不是一种普遍性的固定形式。辖治理念实际上就是在特定的时期对特定的问题作出的特定反应[8]。在辖治术理论框架中，世界是一个被辖治的结果，同时又是一个在被不断辖治的经过。辖治术研究的目的包含鉴别各种不同的辖治理念，分析这些理念构成的条件及其借用或者产生的知识背景，揭示为实现这些辖治理念所进行辖治理论和这些理论的操作经过，以及发现不同的辖治理念之间的共性和区别。其次，辖治术的研究范围并不局限于政治领域，而是包含了经济、医学、教育等各个不同领域中所有有特定目的且有计划的对人类的行为进行的控制。辖治术研究的对象不仅包含个体或组织对其他个体或者群体的辖治，也包含个体对自我的辖治。进入后福柯时代以后，随着自在主义和新自在主义的发展，许多辖治术研究者以至以为个体对自我的辖治是所有辖治理论最终实现的唯一方式。福柯曾经提出，以伦理道德为标准的自我辖制本质上就是一种“自我技术〞9。通过这种技术的应用，人类根据某些特定的权威或者知识来理解和影响本身的存在和行为，而且采取相应的手段来实现自我改善。福柯的这一论点在后期得到了许多辖治术研究者的认可和拓展。例如，Rose以为现代统治阶层进行“辖治灵魂〞的核心和关键就在于创造个体的自在。个体被塑造成自在的主体进而必需对自己负责，对自己自在的生活和发展变化负责。Rose的研究以为，自在并不是一种和辖治相对立的概念，而是“先进的自在〞的最重要的统治策略之一。在辖治术研究范畴中，自在不再是对社会控制进行批判的根据，由于自在作为一种伦理道德，其自己也是进行社会控制的一种方式。所以说后福柯时代的辖治术研究范围包含了从宏观到微观的一切辖治的理念实质和辖治的理论手段。当然，辖治术研究并没有因其宽广的研究范围而成为一种泛泛的理论，后福柯时代的辖治术研究有其本身的特点，这种特点重要具体表现出在其对权利的解释和分析之中。福柯以为权利得以产生、存在和运作的根本原因就在于它并不仅仅仅是一种压抑的机制，它更是一种能够循环流动的、具有生产能力的机制。“〔权利〕会带来快乐、构成知识、创造话语。它应该被视作为一种贯穿在整个社会体系中的具有生产能力的网络，而不是一种仅仅具有压抑功能的反作用力，侧。在辖治术研究中，被辖治的个体或者群体都被视作是自在的主体，具有行为能力和实质上的对抗意识。假如意图控制他们的行为，他们能够作出反应或者进行抵抗。与此同时，权利则被视作是一种在实质上具有生产性、推动性和创造性的关系，这种关系通过塑造和调动这些自在的个体或者群体的主体性产生作用。换句话说，辖治术研究切入点就是探寻求索权利关系怎样通过让个体或者群体作出自在的选择或行为而操控他们的生活方式的经过。在这个经过中，权利不是和自在相对立的，相反，自在是权利存在和运作的前提条件。权利不是一种能够被推翻、毁坏或者抛弃的实体，它更像一种政治策略。辖治术研究通过分析这种策略来研究权利运行的机制，进而揭示主体被塑造的经过和辖治理论运作的方式。四、现代辖治术研究：从西方到中国由于辖治术概念的诞生和发展都是在西方世界，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辖治术应用研究都是针对西方社会的体制进行的。但是随着后现代主义思潮和后构造主义研究方法在世界范围内的传播，其他国家的一些社会问题也逐步进入了辖治术研究的范围。进入21世纪以后，一大批学者开始把辖治术研究的目光放到了有着与西方社会不同的政治体制和意识形态的国家和社会。在这些研究中，对中国社会的关注也逐步增加。其中比较主要的包含Bray对中国的单位体制的辖治术研究[11]，Sigley对中国市场经济体制的辖治术研究[12]，Kipnis采取人类学的研究方法对山东邹平县教育系统中的辖治理论情况的考察[13]，Dutton对思想和中国现代辖治理论间的关系的研究，Harwood对怒江自治区的区域政策发展的辖治术研究，以及Hoffman，Jef-ferys等人从辖治术视角对中国现代城市建设、卫生医疗体系建设、农民工管理等问题进行的研究[14]。这些研究共同说明了两个问题：其一，辖治术研究固然源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