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呼啸山庄》的多层叙述者

论《呼啸山庄》的多层叙述者［摘要］《呼啸山庄》是一部出色的悲剧小说，其独特的叙事手法和高超的叙述技巧是最主要的一个特色。作品采用一系列第一人称的叙述，通过洛克伍德、丁奈莉两个主要叙述者和五个次要叙述者的相互补充，使得故事完整、真实。本文通过对这部作品中多层叙事者的解读，来挖掘出几个叙述者的人物关系、人物形象以及对作品叙述的作用。［关键词］叙述者洛克伍德丁奈莉作用性格特点MultilayerNarratorofWutheringHeightsAbstract：WutheringHeightsisagreattragedynovel.Itsuniquenarrativestyleandsuperbnarrativeskillsisoneofthemainfeatures.Worksusingaseriesoffirstpersonnarrative,throughmutualsupplementtwomainnarratorsLockwood,DeanNellyandfivesecondarynarratorsmakesthestorycompleteandtrue.Inthispaper,throughtheinterpretationofmultinarrativeinthisworktodigoutsomeoftherelationshipbetweenthecharacters,thecharactersandthenarrativeeffect.Keywords：Narrator;Lockwood;DeanNelly;Effect;Personality《呼啸山庄》采用第一人称的叙述，但并不完全按照直线型的时间顺序进行。作品中明显的叙述者有两个，一个是总叙述者，也就是开篇的外来者，画眉田庄的新房客洛克伍德先生。还有一个就是呼啸山庄的女管家丁奈莉。另外还有五个次要叙述者完成叙述，他们因为观点的不一致而相互补充，也不时的转换时间和视角，使得故事更加完整，富有真实性。本文就以作品独特的叙述角度为主，来探讨作品中多层叙述者的人物形象和对整个作品的作用。一、第一叙述者：洛克伍德先生画眉田庄的房客，两次造访呼啸山庄，将读者们带进呼啸山庄，让我们在洛克伍德先生的带领下逐渐了解这个故事的始末。小说开篇的前三章为全书定好了悲剧的基调，选好了主角，既是故事的起点，也是理解小说的起点。洛克伍德先生初到呼啸山庄时，看到的是“房子尽头稀稀落落、干枯低矮极力倒向一边的枞树，还有朝着一边伸着的细枝、好像在向阳光求乞的荆棘”，还有正门周围奇形怪状的雕饰，一五零零这个年份和“哈顿•恩肖”这个姓名，这些似乎在向读者说明这所宅子的主人是谁。当他走进屋子，呈现在面前的是活生生的家庭生活，那些家庭细节的描写无疑证明了一个事实：这是一个作者真实生活、仔细观察过的世界。（一）洛克伍德对他看到的人都进行了评判呼啸山庄给他的最大的印象是：这里的人都恶语相向，显得极为不和谐，但他们似乎都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方式。当他受到来自恶狗的攻击和幸灾乐祸的希思克利夫的嘲笑时，唯一让他感觉到温暖的人是泽拉。他认为泽拉清醒理智，比作为东道主的希思克利夫仁厚善良。泽拉将他带进一个房间，临睡前他翻了翻窗台上的书，有些是二十年前凯瑟琳的日记。他发现在一张空白页的开头画着自称是他朋友约瑟夫的画像，突然对素昧平生的凯瑟琳产生了兴趣。于是洛克伍德阅读了其中的一篇，从中知道了凯瑟琳父亲去世后的呼啸山庄的情况，看到了希思克利夫在童年所受的虐待，并产生了对他的同情。这样好像日记里的神秘女孩和希思克利夫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就让我们更加的疑惑，想要探寻其中的秘密。在睡梦中洛克伍德梦见了游荡在荒原上凯瑟琳的鬼魂，他被一只粘着血迹鬼魂的手抓住，那鬼魂不停地哀告让他进来，说他在这荒原上已经流浪了二十年。这一段的描写无疑告诉读者们，在这个荒原上有着一个传奇的故事。梦醒后，他的叫喊声引来了希思克利夫，并自以为是的在他面前讲述梦见鬼魂的事情，轻易地判断凯瑟琳是个没人要的丑八怪，疏忽大意的他忘记了日记里他们的名字连在一起。之后洛克伍德看到了希思克利夫奇怪的行为，认为那是多么愚蠢无聊，但他终究无法理解是为什么。“这里洛克伍德先生的角色已经从一个叙述者，转化为一名普通读者，他代表故事以外的读者，这就使得读者能够更接近的接触故事的实质”①。他用一个平凡人的视角将读者们带进呼啸山庄，然后把发生在这里的故事用现实的、世俗的故事呈现出来。他的形象也通过日记的形式跃然纸上。（二）洛克伍德的人物形象1、 虚伪、冷酷的客居者形象洛克伍德在上个暑假和一位少女的爱情失意，为他自己赢得了冷酷无情的名声，竟使得这位纯情少女不得不怀疑自己的感觉而说服她的母亲提前离开海边。他将自己身陷山庄归结于那位少女，实际是他的冷漠使自己与爱情擦身而过。在这场爱情的闹剧里洛克伍德所运用的语言都显示了他是多么天真和幼稚，所以在山庄里发生的爱情故事，洛克伍德并不能真正的理解。这样我们就需要像丁奈莉那样的人物出现来向读者讲述那到底是个怎样的爱情故事，和主人公们怎样的心路历程。故事的结尾，洛克伍德的性格还是一成不变。面对哈顿和小凯蒂关系的改进，他只能望着小凯蒂那发光的面孔，狠狠咬自己的嘴唇，独自懊悔丢掉的可能有的机会。他偷偷地躲到厨房，避免看到他们的幸福，也避开了希思克利夫的忧伤。2、 自以为是的喜剧人物形象洛克伍德先生因失恋而变得麻木不仁，但是在第二次回访呼啸山庄时，他却出尽了洋相。首先，为了能和小凯蒂搭讪，他误把一堆死兔子当作活猫，发现真相后又转移话题谈大雪。接着，为了讨希思克利夫的欢心，他滥用夸张的语言当作礼貌用语，将小凯蒂当作家庭和心灵的守护神，却不知希思克利夫的妻子伊莎贝拉早已命丧异乡。继而假想哈顿是希思克利夫的儿子，才发现哈顿才是那位天仙一样的美人的拥有者。他这样的臆想差点激怒了哈顿，于是他决定慎言，不再①郑克鲁.外国文学史[M].高等教育出版社,2006，第294页.在这个房顶下面第三次冒失。我们在他的错误认知下也逐渐明白了此刻山庄里的人物关系。（三）洛克伍德在作品中的作用“可以说洛克伍德就是主人公们和读者之间的一个具有保护性的缓冲器”①洛克伍德先生作为一个外来者，一个局外人，以一个旁观者的眼光观察呼啸山庄，有太多的疑惑在他的心里，带着这样的疑惑，他回到画眉田庄，要求女管家丁奈莉引导他走出那个迷宫。在洛克伍德先生的描述中，让读者也产生了和他一样的迷惑，等待我们去一一解开。这样不仅激发了读者的想象，而且使读者主动去挖掘故事，更有利于故事的发展。小说从第四章开始完全交给洛克伍德来讲述，采用日记的形式，倒序的手法，偶尔也会出现插叙、补叙等手法。在丁奈莉的叙述当中，洛克伍德先生还会不失时机的出现，证明他的存在，继续发挥引导作用，让读者感受到的是一种真实的存在感，使得故事越发真实，引人入胜。因为有了洛克伍德先生的讲述，使丁奈莉的叙述增加了可信度。同时洛克伍德也代表了好猎奇、好评论的男性视角的读者，从浪漫角度观察呼啸山庄。作者艾米丽其实是将整个故事镶嵌在一个大的框架中，采用层叠的结构，省去了一些不必要的叙述，叙述的层次也越显得明朗。这样匠心独具的结构，使得“他的结构即使不是英国小说中独一无二的，也是讲述这个故事最理想的，这样的结构未能受限于剧本相对狭窄的范畴”②。洛克伍德造访呼啸山庄时，小说设计的戏剧性情节已接近尾声，但作者又安排丁奈莉来讲述故事的开头，并一直讲到第一章洛克伍德先生叙述到的情况。洛克伍德离开画眉田庄九个月后来到呼啸山庄，发现一切都变了。这样，主要的两个叙述者就走到了一起，由丁奈莉将故事讲述完成。二、第二叙述者：管家丁奈莉（一） 丁奈莉具有双重叙事功能首先，她是故事的参与者，又是故事主要的讲述者。小说的作者艾米丽借助不同身份的女管家丁奈莉之口对故事中其他人物进行了解读。同时，字里行间也倾注了对她的爱憎之情，从而使得这一人物形象更真实、丰满，使小说的情节跌宕起伏，引人入胜。她既是呼啸山庄的女佣，后又是画眉田庄的管家，目睹了两代人的兴衰，这让她成为历史与现实、小说中的男男女女和读者之间的中介。但是她毕竟不是两大家族爱恨纠葛的经历者，叙述中带有自身的限制，有很大的偏见。就像希思克利夫失踪的三年那样，丁奈莉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是如何发的财，一切只能是猜测。（二） 丁奈莉的多重身份1、呼啸山庄的小侍女小说的开头，从洛克伍德先生的口中我们可以看出丁奈莉是一位“可以看作高继海.英国小说史，[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3年，第156页王喆.多维视野中的呼啸山庄[M].四川大学出版社,2014.第68页.这幢房子附属物的管家婆”，她并不像一般的仆人那样，“跪在地板上，身边是扫帚和煤斗”。丁奈莉从小和辛德雷、凯瑟琳一起长大，虽然她没有主人家的孩子那样的地位，但可以得到和他们同样的礼物，还可以和他们玩耍。在恩肖夫人死后，丁奈莉很自然地就担负起照顾凯瑟琳的责任。当恩肖先生带回希思克利夫后，她也就将他当作孩子而去照顾他。同时她也发现了自己与凯瑟琳他们的差别，于是将希思克利夫看作是和她同等的人。这样的身份注定了丁奈莉将成为呼啸山庄故事发生的见证者。2、 画眉田庄的管家随着故事的发展，凯瑟琳嫁给埃德加，作为凯瑟琳保姆的丁奈莉也随着去了画眉田庄，并变成了管家，不用干仆人所干的家务，而是管理起画眉田庄的大小事务，而她也总是忙于外事。在画眉田庄，她对洛克伍德先生说，“我家老爷躲在自己的屋子里，而我就占据了这冷冷清清的客厅，把它转换成个婴儿房，我就坐在那，膝上放着洋娃娃似的正在啼哭的婴儿，把他摇来摇去”。（第二卷第三章）尤其当凯瑟琳死后，丁奈莉成为了小凯蒂的养母时，她已经把自己当成了田庄的女主人。3、 天生的编剧家作为故事的主要叙述者，丁奈莉的叙述带有强烈的主观意识，她将在呼啸山庄和画眉田庄所观察到的一切进行戏剧性的猜测和解说，作为故事积极地参与者，她总是按照自己的信念去做，按照自己的价值观进行对事情的评判，然后再娓娓道来。她在小说中的多重身份复杂矛盾，这似乎与她女佣或女管家的身份不太符合，呈现了她的多重性格。作为故事主要的叙述者，她不是单纯的把故事讲述给洛克伍德先生，而是以一个女人的视角去讲述。她将不可避免的将对他们复杂的情绪表达出来，当小说的其他人物陷入冲突中时，丁奈莉却在用自己的方式滔滔不绝的讲故事，将自己复杂的情绪一股脑的发泄给一个陌生人。（三）丁奈莉的形象1、 忠实的仆人夏洛蒂•勃朗特在《呼啸山庄》再版序中写道：“要找一个真正慈爱的忠心耿耿的典型，请看丁奈莉的性格”①她是一个忠实的仆人，一个可靠地叙述者。作为一个从小生长在呼啸山庄的仆人来说，丁奈莉拥有北方人的那种粗犷的性格，做事当机立断，为人爱憎分明，身为侍女，她尽心尽力的为整个家庭付出。同时，她也安抚着几个孩子的心。特别是当老恩肖先生死后，她和约瑟夫安排好医生并同牧师主持了局面，当她看到希思克利夫因凯瑟琳的改变而伤心委屈时，她想起了老恩肖对她的好，觉得应该尽力去弥补希思克利夫，所以去关心他。从这里也可以看出丁奈莉是对恩肖家有感激之情的，其忠诚之心可见一斑。2、 一个叛逆者：不愿只作卑微的女仆故事一开始，丁奈莉留给洛克伍德先生和读者的感觉是她和恩肖家族的其他成员拥有同等的地位。因为从小和凯瑟琳、辛德雷一起长大，分享他们共同拥①杨静远.勃朗特姐妹研究，[Z].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3，第26页.有的东西，这使得她在心底树立起平等的意识，甚至将自己当成其中的一员。在给洛克伍德先生讲述的时候，她总会不时的向洛克伍德显示她的地位。玩游戏时凯瑟琳喜欢指手画脚的对伙伴们呼来喝去，而丁奈莉明确表示不受她指挥还要她明白这点。丁奈莉对自己是非常自信的。原因就在于她读过很多书，在她给洛克伍德的讲述中，她说在那间书房里无论打开任何一本书，她都读过并从中学到了点东西。对于一个仆人来说，正常情况下是没有受教育的权利，但丁奈莉是个例外。她看似并不像一位仆人，而更像受过良好教育的女主人。丁奈莉明确表示不喜欢凯瑟琳。她认为凯瑟琳倔强任性、桀鹫不驯，并想要她打消那股自大劲，惹得凯瑟琳时常发火。这里，丁奈莉并没有将自己摆在仆人的位置，而是以一个家长的身份来教育她。更因为凯瑟琳从没对她表示反感，这样一来，使得丁奈莉更自信。丁奈莉总是公然和凯瑟琳对抗，毫不畏惧，因为自始至终她都没有把自己当作凯瑟琳的仆人。3、嫉妒心强由于丁奈莉长期生活在山庄里与外界接触少，很少有机会体验人间的爱情。对于这样一个处在豆蔻年华的女孩来说，这是多么折磨人的一件事，丁奈莉只能将那份爱深深地埋藏在心底。从这个角度来看，我们可以看作是解释丁奈莉隐瞒了希思克利夫躲在椅子后面偷听凯瑟琳给她诉说爱情自白的原因，而这也直接导致了凯瑟琳和希思克利夫的爱情悲剧。当凯瑟琳发现希思克利夫的存在时，丁奈莉也并未表现出什么，希思克利夫在风雨交加的夜晚出走，管家丁奈莉也没有去追寻。当凯瑟琳大病缠身时，假如丁奈莉及时告诉埃德加真相，凯瑟琳的身体就可康复。似乎丁奈莉并不想凯瑟琳得到她所想要的东西。同时她要让凯瑟琳“改掉那妄自尊大的毛病”。面对凯瑟琳和希思克利夫肝肠寸断的离别，她彻头彻尾的就是“一个冷静的旁观者”。在凯瑟琳死的那天，丁奈莉看见“室外是一派明亮欢乐的气氛，阳关悄悄地从百叶窗漏进了寂静无声的房内，把悦目柔和的一层光亮照在卧榻和睡在它上面的人身上”。（第二卷第二章）很明显，丁奈莉此时对凯瑟琳的死表现的很冷漠，她甚至开始轻松地欣赏起凯瑟琳身上的美。在这里丁奈莉已经失去了理智，失去了作为一个仆人应该有的本分。她忘记了凯瑟琳和她情同姐妹，甚至把她当作知心人，而她却出卖了凯瑟琳。凯瑟琳的死没有让她流一滴泪，反而使得丁奈莉的嫉妒心转换成了一种自我陶醉，因为她知道，自己将成为画眉田庄名副其实的女主人。三、第三叙述者：伊莎贝拉伊莎贝拉的出现彻彻底底的成为了希思克利夫复仇的工具，是整部小说中最悲剧的人物之一。希思克利夫阴险的骗取了伊莎贝拉的爱情，婚后却露出了他本来的面目，给伊莎贝拉沉痛的一击，致使她不堪忍受那粗暴的对待而偷偷地逃出呼啸山庄。伊莎贝拉的存在简直微不足道，书中对她的描写很少。作为主要叙述人的丁奈莉和伊莎贝拉的接触也是在她和希思克利夫结婚后的一次信中。伊莎贝拉将在呼啸山庄所经受的一切以写信的方式告诉了丁奈莉。在信中她激动地问道：“希思克利夫是一个人吗？如果是，他是不是疯了？如果不是，他是不是个魔王？你来的时候，一定给我说说我到底嫁给了什么东西？”（第一卷第十三章）伊莎贝拉已然掉进了一个巨大的陷阱，天真的她知道希思克利夫并不是真的爱她，于是用激烈的言语来发泄心中的不满，但得到的是丈夫粗暴的对待。凯瑟琳死后伊莎贝拉闯进田庄，面对丁奈莉她有大段的自述，从中可以看到凯瑟琳的死给希思克利夫带来了极大的伤害。从书中我们无法得知伊莎贝拉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态爱上失踪三年成为富人的希思克利夫，但这似乎成为了一个契机，使得希思克利夫的阴谋得以得逞。也正是有了这一点，才使得故事继续发展，作者这样刻意的安排使得作品的悲剧性暴露无疑。总的来说伊莎贝拉对希思克利夫的爱是凯瑟琳痛苦的源泉之一，是激起希思克利夫疯狂的导火索。这从侧面间接地推进了故事的进展。四、其他的叙述者：故事的完整如何补充这些次要的叙述都同样是用第一人称来叙述的。这种第一人称的写法，可以让作者参与到故事情节之中，作为类似于洛克伍德先生一样的人物去体验故事情节，让人读起来仿佛身临其境。（一） 希思克利夫欣德利将希思克利夫和凯瑟琳赶出山庄后，他们在荒原上转悠到画眉田庄，于是凯瑟琳留在了画眉田庄，而希思克利夫却冒雨赶回来。他向丁奈莉讲述了在画眉田庄看到的情景。那地方富丽堂皇，客厅是两个孩子的天堂。由于凯瑟琳被狗咬伤了脚脖子所以只能呆在画眉田庄。林顿夫妇在伊莎贝拉的提醒下认出了穿孝服的凯瑟琳，他们称希思克利夫为算命人的儿子，是一个坏孩子。所以林顿一家一直照顾凯瑟琳，她住了五个星期呆到了圣诞节，这一段时间使得凯瑟琳的行为举止大有改进，完全变成了一位优雅的小姐。这样，在希思克利夫的描述中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