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气候治理与集体行动逻辑

1、全球气候治理与集体行动逻辑以巴黎协定为例摘要：气候问题，作为当今一项重大的全球性政治经济议题，越来越引发人们 的关注。本文试图探究影响各国参加全球性公共问题领域内国际合作的因素，为 什么巴黎协定被认为是全球气候治理机制重要转折点？本文从奥尔森的集体 行动理论对巴黎协定的机制进行探究，从集体规模和选择性激励两个方面阐 释了巴黎协定机制的优越性。本文认为巴黎协定的出台是双边外交和多 边外交的一项重要成就。中国，美国和欧盟三个行为之间的互动是促进协定达成 的重要基础，双边和多边的气候外交形成了一些气候治理小的集团，从而促进了 全球层面的气候治理。该协定确立的自下而上的国家自主贡献机制和三分法 的责任

2、区分模式以及“共同但有区别的责任原则，在一定程度上弱化了各缔约方 的矛盾，并成为一种选择性激励因素。关键词：气候治理；巴黎协定；集体行动；小集团；选择性激励巴黎协定是全球气候治理里程碑式的协议，它的出台代表着全球气候治理机制进入崭新 的时代。它对2020年后的国际气候治理进程具有重要指导意义。巴黎协定的制定使得全 球形成了与京都议定书不同的、更具创新性和更为广泛的新的气候治理格局。巴黎协 定给全球应对气候变化确立了总体目标：将全球平均气温的上升幅度控制在不超过工业化 前水平2 C以内，并力争全球平均气温上升幅度不超过工业化前水平1.5 C以内。在共同但 有区别的责任”的原则之下，巴黎协定确立了

3、“自下而上”的“国家自主贡献”模式，将广大 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都纳入了减排责任方，突破了哥本哈根气候大会后全球气候治理的停 滞状态。那么，巴黎协定为什么可以促进全球气候合作呢？本文试图从奥尔森集体行动 理论中突破行动困难的两个方式来探究巴黎协定机制的优越性，试图找出有利于全球气 候合作的国际和制度因素。一、巴黎协定与集团规模巴黎协定是为了应对气候变化而达成的第三个里程碑式的气候协议，它于2016年 11月4日正式生效，是历史上参与方最多的国际条约之一。它具有广泛性和深刻性，是首个 将发展中国家和发达国家全部纳入了强制减排的行列，该协议无疑是政治和法律上历史性的 成功。而能够获得如此高的赞赏并

4、不是因为巴黎协定可以迅速解决气候危机，而是该协 议代表了多边外交的一项重大成就。2009年哥本哈根会议之后，各方对于共同但有区别的责任产生了不同的理解全球气候 治理进入了停滞阶段。由于气候问题的公共性，每个人都希望别人付出全部成本，而自己可 以在其中“搭便车”。在多边气候治理难以突破的情境下，大国的合作领导对于打破困境至关 重要。奥尔森曾指出，在小集团中，成员因为能够清晰地看见自己在提供集团的公共物品时 个人收益的份额，甚至可以清楚知道自己的收益是否会超过其提供的成本，于是会比较主动 为自己提供集体物品。相反，大集团的成员是如此之多，以致于无论一个成员帮助或不帮助 提供集体物品，其他成员不会受

5、到明显的影响，也不会作出反应。所以，大集团或潜在”集 团不会受到激励为获取集体物品而采取行动。1全球气候治理依据参与者的个数来说不是的 确不是奥尔森所言的小集团，所以其中的成员必定会有搭便车的嫌疑，这也是全球气候治理 的困难之一。但是巴黎协定在一定程度上克服了大集团无法确保收益与份额的弊端，形 成了很多小的集团，参与国之间彼此达成小的共识，从而成为大集团中的小集团，彼此能够 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成本和利益，从而推进在全球范围内共识的达成。巴黎协定是多边外 交的一项重大成就，中国、美国与欧盟三个关键行为体的互动成为气候治理转型的转折点。首先，中美之间的良好气候互动是巴黎协定的达成的重要基石。2014

6、年中美两国达 成中美气候变化联合声明，这彻底打破了全球气候治理谈判中的僵局。在此之前，中美 之间的核心分歧是责任分摊以及“共同但有区别的责任原则”上理解仍存有分歧。一方面，美 国特别要求发展中大国适用与发达国家相同的法律约束，传统的二分法不适用当前的国际情 况；另一方面，中国则更为强调发展中国家不同的国情，要求保持更大的灵活性和自主性。 而在2014年中美的联合声明中，中美两国元首宣布了两国各自2020年后应对气候变化 的行动。美国承诺“于2025年实现在2005年基础上减排26%-28%的全经济范围减排目标，并 将努力减排28%的目标。中国也提出了“2030年左右二氧化碳排放达到峰值，并计划

7、到2030 年非化石能源占一次能源消费比重提高到20%左右”的积极目标。中美宣布同意在2015年联 合国巴黎气候大会上达成在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下适用于所有缔约方的一项气候治 理法律文书。2中美气候变化联合声明的达成充分显示了中美两国合作气候治理的决心， 这也是两个最大碳排放量国做出的实质性行动。随着中国经济体量的不断扩大，美国已经为 中国的发展速度感到担忧，中美之间也更多的形成了一种战略竞争的态势。作为世界上最大 的两个碳排放国，中美两国的温室气体排放量之和占全球总量的一半以上，因此中美两国的 节能减排行动对于全球气候治理目标的达成以及全球气候治理体系的形成都起到了至关重要 的作用。而出于

8、对成本收益的考量，从全球层面来说，中美两国可能无法确保其节能减排所 带来的收益，一方面美国可能出于对中国“搭便车行为”质疑而不愿做出节能减排的承诺，另 一方面，中国也可能出于对为了气候治理而降低发展速度从而丧失中国在国际中竞争力的考 量而不愿进行共同治理，而中美两国的联合声明使得中美之间减少了战略互疑，从而加强了 中美之间的气候治理合作，为巴黎协定的达成做了充足的铺垫。其次，欧盟自框架协议以来就是全球气候治理中的积极参与者，在国际气候谈判中 因为技术和资金成为关键行为体。在全球气候治理中，欧盟主动承担起了领导者的角色，斡 旋在多方谈判中，以坚定的举措来强化内部气候治理，塑造国际气候谈判格局。在

9、哥本哈根 会议之后，全球气候治理陷入停滞状态，针对国际气候谈判的“共同但有区别的责任”原则， 欧盟提出以“当代的和动态的方式”对其加以调整，并以修订后的原则为基础来塑造和调整 2015年的气候协议。3不仅如此，欧盟加大了气候外交的攻势。一方面，欧洲加紧了对中美 两个碳排放大国的施压，利用二十国峰会中欧峰会等重量级多边和双边场合讨论气候变化问 题，要求两国承担“特殊责任”，要求其为气候治理多做贡献。法国总统奥朗德在巴黎大会召 开前夕，也频繁召开各种非正式会议和预备会议宣传期政策和主张，试图减少争议，获得更 多的共识。另一方面，欧盟也加强同广大发展中国家的公关力度。2015年2月，法国总统奥 朗德

10、首次对菲律宾进行了访问，其主要议程就是气候问题。2015年6月，欧盟在欧盟一拉 美一加勒比海峰会上，积极游说加勒比海国家参与气候合作。可见，在此过程中，欧盟也试 图去厘清集团合作中的困难，积极通过多边机制，利用小集团的优势解决全球气候治理的集 体行动困难。这极大地推进了巴黎气候大会的成功召开。二、巴黎协定中的选择性激励奥尔森认为解决集体行动的困境，只有一种“选择性”的激励会促进理性个体采取有利于 集团的行动。在这种情况下，集团行动的实现只有通过选择性地面对集团个体的激励，而不 是像集体物品，对整个集团不加区别。5这些“选择性的激励”既可以是积极的，也可以是消 极的，激励手段可以是物质方面的，也

11、可以是社会激励。全球气候治理不是短时间内可以看 见成效的，目标的不确定性和减排目标需要付出的巨额成本又削弱了各方参与国际合作的动 力。为了实现减少全球温室气体排放、控制全球气候变化的目标，巴黎协定机制为吸引 国际社会各成员的参与，提供了不同种类的选择性激励因素。接下来主要探讨巴黎机制下带 来的物质性激励与社会性激励。2.1物质性激励首先，巴黎协定确立了自下而上的国家自主贡献机制，不同于以前强制的量化的减 排模式，这种机制更具灵活性，从而提高参与国气候治理的积极性。所谓的国家自主贡献就 是指各个国家根据自己的实际国情，自主决定要做出什么样的减排目标承诺和行动。这意味 着，这打破了以前“自上而下”

12、机制下全球气候治理需要通过签署统一性的框架公约，并为各 主权国家提供具体行动的路线、方针和政策，作为下层的各主权国家需要采取具体的措施来 去完成它所规定的目标做法。6现在的“自下而上”的自主模式使得国家为了应对气候变化的 行动不再通过谈判形成统一的分配方案，而是由各国根据自己的国情自主制定。这体现了尊 重各国国情的基本要求，并且在一定程度上缓和了发达国家对发展中国家不作为的矛盾。“自 下而上”突破了传统责任分配的限制，鼓励有意愿有能力的国家，发挥自己的优势，助力全球 气候治理。“自上而下”机制在允许各缔约国根据自身发展情况确定应对气候变化行动目标的 基础上，鼓励不同主体增强应对气候变化的决心，

13、并积极调动参与主体最广泛的积极性。其次，巴黎协定改变了以往的“二分法”模式，体现了“三分法的特点，扩大了减排 国家的责任范围。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确认的共同但有区别的责任”原则是全球气 候治理体制的核心，也是整个京都时代全球气候治理体制的灵魂。但该原则从问世以来，就 饱受争议。这是因为在当前的经济技术发展情况下，承担量化减排责任就意味着需要付出巨 额的经济成本。这样的经济支出会降低经济增长速度，从而会影响经济社会发展。而传统的 二分法强调发达国家的责任，而忽视了发展中国家的减排责任，随着发展中国家经济的快速 发展，这些国家的温室气体排放量也与日俱增。于是，在后京都时代的国际气候谈判中，各 国

14、已经开始弱化共同但有区别的责任”原则。巴黎协定的条款体现着缔约方三分法的 特点，充分考虑到了处于不同发展阶段国家，如最不发达国家以及小岛屿国家等对于气候变 化问题的立场与主张，充分顾及各方的切实利益，最大限度地为此相关方的意见平衡，以更 加包容和务实的方式鼓励包括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在内的全球各国积极参与国际气候治理。最后，巴黎协定要求发达国家带头减排，并在资金技术以及基础设施建设等方面给 予发展中国家必要的支持。公约第十三条明确要求发达国家从各种大量来源、手段及渠道调 动气候资金，同时注意到公共基金通过采取各种行动，包括支持国家驱动战略而发挥的重要 作用，并考虑发展中国家缔约方的需要和优先事

15、项。对气候资金的这一调动应当逐步超过先 前的努力。发达国家缔约方应，提供支助的其他缔约方应当向发展中国家缔约方提供资金、 技术转让和能力建设支助的情况提供信息。从上述条约可知，这样的条款在一定程度上是向 发展中国家倾斜的，发达国家除了必须履行量化的减排义务之外，在实现减排目标的实际过 程中还需考虑到具体的履约措施和政策会否伤害到发展中国家的利益。而发展中国家在参与 全球减排活动的过程中，可以获得发达国家提供的资金和技术的支持，大幅减少了它们独自 减排温室气体的负担和履约成本。2.2社会性激励奥尔森认为，如果对一件集体物品感兴趣的一个小集团的成员同时也正好都是私人朋友， 或属于同一个俱乐部，而集

16、团中的一些人把提供集体物品的负担推给别人，那么即使他们的 行动使他们在经济上受益，他们的社会地位也要受到影响，而且这一社会损失可能超过经济 受益。虽然这种社会压力和激励只在小集团之中起作用，但是如果大集团中有形成一些小集 团，这同样会带来激励作用。巴黎协定下的这些参与国组成的这个集团虽然不是一个小 集团，但这样的大集团是由许多个多边机制下的小集团组成的，那么社会激励在这样的集团 中同样生效。一方面，如果一个国家作出不利于整个国际社会利益的事情，很容易遭到其他成员的一 致谴责。虽然自2009年哥本哈根气候大会以来，各方在新的气候治理制度设计上的分歧很 大，但全球气候变暖问题亟待解决，各国都应该采

17、取行动控制本国的温室气体排放。出于对 各国的发展程度考量，发达国家应该率先采取行动，承担更多的减排成本。有些发达国家在 对本国计算自己的成本收益时，不愿再承担过多减排责任，轻易推翻自己所作出的承诺，一 意孤行地退约。即使退约行为符合短期的国家利益，提高本国当前的经济发展速度，同时减 少减排过程中所要付出的巨额成本，它的行为也会遭到国际社会的一致谴责，使它们的国际 声望大受损失。2017年6月1日，美国宣布单方面退出巴黎协定，再次否认全球气候治 理的成果，违反自己所做出的承诺，受到了国际社会的强烈谴责。英国首相特蕾莎梅曾公开 谴责特朗普退出巴黎协定的行为，并强烈批评其“故意藐视”国际规则的做法。

18、美国参议 院民主党领袖南希佩洛西表示“特朗普总统退出巴黎协定的决定是对美国领导地位的放 弃，让人吃惊，这是对我们地球未来的严重威胁。”与16年前美国退出京都议定书相比， 这一次的退出使得美国在该议题上进一步孤立，也非常不利于美国国内已经取得的包括区域 性气候市场、领先的气候技术等领域的发展，令其从长远看陷入被动地位。也正是因为美国 频繁退出全球气候协定的做法，国际社会对美国的印象已经印上了不可磨灭的不负责任的烙 印。另一方面，国家如果因为国际公共物品而做出牺牲，那么它会获得很好的声誉。那些主 动遵守承诺，积极承担更多责任并珍视国际气候变化谈判成果的国家则会赢来其他成员的尊 敬和荣誉。中国作为世界上最大的发展中国家，同时又是世界上最大的碳排放国家，近年来 主动承担了减排义务，并积极采取各种方式推动国际间气候合作，在全球气候治理方面起到 了积极作用。2015年6月30日，中国主动向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秘书处提交了 强化应对气候变化行动一一中国国家自主贡献。中国根据自身的国情和国际责任，确定 了到2030年的自主行动目标：二氧化碳排放到2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