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克莱默夫妇》中家庭角色的重构-2019年文档

1、论克莱默夫妇中家庭角色的重构克莱默夫妇是1979年拍摄于美国的经典家庭伦理片,获得了第53届奥斯卡最佳影片等五项大奖。该影片的英文片名Kramervs.Kramer直译为中文是克莱默对抗克莱默,它准确反映了影片的重点和问题症结,即男女主人公在婚姻家庭中的对垒和抗衡。影片的独到之处是从深层心理表现了美国20世纪70年代男女两性在家庭角色重新构建过程中经历的困惑、焦灼和心态变化，富有深刻的社会内涵。这部30年前的影片，不仅对当时的美国观众产生了深刻影响,对当代中国两性关系仍具有极大的启发意义。一、女性的突围20世纪70年代的美国正值女性运动的第二次浪潮中,著名女性主义者贝蒂•弗

2、里丹(BettyFriedan)发表于1963年的女性的奥秘(TheFeminineMystique)一书描绘了女性面临的“无名的困扰”，解构了传统社会所倡导的贤妻良母式的“理想女性”模式，呼吁女性走出家门，改变失去自我的生活，在社会中发挥自己潜能和才智，实现自身的价值。该书唤起了战后许多美国家庭女性对自己人生的思考和女性意识的觉醒,也冲击着人们对男女两性家庭角色定位的认识。影片中的乔安娜(Joanna)是一位独立意识较强的女性，婚后她听从丈夫的意见放弃了自己的职业来照顾家庭和孩子,却在迷茫困惑时无法与丈夫沟通。8年婚姻之后,在几近崩溃的时候她终于决定走出家庭，最终找到了一份不错的工作,也重新

3、找到了自信和自尊。乔安娜的出走代表了具有独立意识的女性对摆脱传统家庭角色定位的反抗和不满,她拒绝继续扮演贤妻良母的传统女性角色,坚持认为自己作为女性同样拥有追求自我价值和个人发展空间的权利。影片开始的镜头中，乔安娜满脸忧郁，灯光阴沉昏暗,压抑的黑色氛围烘托出乔安娜准备离家出走、离开儿子时的内心挣扎与焦灼；在法庭对质阶段,乔安娜诚恳的内心独白也真实自然地反映出她在摆脱生活的消极被动过程中的矛盾和痛苦。即使已经获得了自我认同感和独立意识，但当走出家庭、谋取个人发展时,她仍感到踌躇犹豫、挣扎不舍。通过侧面的细节镜头,影片对乔安娜的情感困境表示了理解,对其走出家庭也表示了宽容。从只有三分之一的篇幅涉及

4、乔安娜看，该片并不是一部侧重反映自我实现、独立意识觉醒的女性主义影片，更无意赞扬乔安娜的出走行为。影片没有具体反映乔安娜离家前8年具体的婚姻生活，更没有正面关注她离家后自我挣扎、重获自信的艰辛过程,观众也没有机会与乔安娜一起体会她完整的生活和情感经历，也极容易被引领着忽略了这位女性的内心感受。当泰德在妻子离家后愤恨地质问“离开一个7岁的孩子需要的是什么勇气”时，很多观众也会产生对乔安娜的同样责问:为了实现自身价值和发展而抛家弃子,放弃了自己的母亲角色,不也是一种不负责任的表现吗？这是女性的现实困境，“为了孩子，回归家庭”，可能会是大多数人徘徊犹豫后的最终选择,也是男权社会对“理想女性”的期许。

5、但当时乔安娜在精神上已濒临崩溃,已没有了自我认同感和作为母亲的胜任感，这时她坚决地走了。乔安娜没有再被动“适应”环境，而用主动突围的方式来争取完整自我的实现。但当乔安娜重新回来并有足够信心与丈夫争夺儿子的抚养权时，观众已亲眼目睹了父亲与儿子磨合相处、相依为命的生活,在心理的天平上也自然而然地倾向了父亲,在情感上乔安娜似乎很难获得观众甚至女性观众的更多好感和认同。影片虽力求客观，但从其选择的拍摄视角看反映出对女性主义的态度是谨慎而隐晦的,对乔安娜的出走表示宽容理解的同时也流露出些许不满甚至谴责情绪。二、男性父亲形象的重建电影同名小说的创作者艾弗里•科尔曼(AveryCorma

6、n)在谈到其创作想法时谈到:当时女性主义运动正值高峰,对男性的看法有些过激；写作的目的是矫正这些过激错误,创造一个理想父亲的形象。电影三分之二的镜头集中在泰德(Ted)这一男性人物身上,就泰德父子二人从疏远到默契的生活进行了极为细致的再现,对泰德的家庭角色转变过程给予了褒扬,也传播了男性回归家庭、分担家庭责任的理念。妻子离家前,泰德是一个典型的“称职的”家庭供养者,他为养家糊口勤奋工作，妻儿也衣食无忧。他自信于自己的这一家庭角色，也希望妻子在“贤妻良母”的角色中获得满足和幸福。泰德拒绝与乔安娜严肃地讨论她想出去工作的问题，认为“就算是能找到工作,薪水也不够请保姆照顾儿子”。他以男性的强势地位把

7、自己的想法强加在妻子身上,使乔安娜感到自己不再是一个完整的人，也使她在家庭中倍感挫败。泰德却安心于自己的家庭角色安排，没有注意到妻子的感受。所以当乔安娜提出要离开他时,他完全没有心理准备也没有当真,及至知晓妻子的出走已是事实,他的心情仍是困惑不解的。妻子的离开使泰德不得不开始担当起照顾孩子的责任：忙乱地准备早餐,送孩子上学却不知孩子在几年级等细节无不反映出泰德以前在家庭生活中的职责缺失。泰德并不是漠视他对家庭的责任,只是他把自己的责任仅仅定义在工作领域,其父亲形象也是残缺不完整的。在物质经济方面他对孩子尽到了抚养的责任,在感情和家庭生活中与孩子却是疏离的,儿子也因此在开始的时候排斥着他、对抗着

8、他。一年多的生活中,泰德陪伴着儿子一起用早餐、给儿子读故事、去学校看孩子表演、带儿子去公园玩,一组组细节镜头让我们看到了泰德称职父亲形象的逐步建立。照顾孩子和家务负担也因此使他失去了自己不错的工作,如何平衡家庭和事业的矛盾也开始引起泰德的思考。家庭生活的参与和责任的坚守使父子二人的心逐渐靠近,关系也逐渐默契。泰德在法庭上谈到如何才是好父母时说的一段,包含了他对自己以前父亲职责缺失的反思和角色转变后的感悟。影片最后父子二人一起准备早餐的镜头中，一切井然和谐默契，这与最初乔安娜离家后的第一次早餐情景形成了鲜明对比,泰德完整父亲的形象也逐渐丰满、成熟。在回归家庭和责任承担中，泰德完成了自我救赎，也因

9、此得到了观众的谅解和情感认同。从某种意义上说，乔安娜的主动出走迫使泰德改变了以前单一的家庭角色,将自己从工作世界中解放出来,获得了儿子的感情和信赖,也完成了男性父亲形象的重建。三、走出两性对抗克莱默夫妇的对抗其实源于两种不对等思想的冲突,源于对女性家庭角色期望的错位。乔安娜希望能拥有自己的事业，希望作为妻子、母亲的同时还是她自己；泰德却觉得乔安娜应该在家操持家务、照顾孩子,反映出他某种程度的男权思想。对乔安娜的离家,泰德充满迷惑因而也带有怨恨不满情绪。乔安娜回来后与泰德在餐馆见面的一段反映出二人以前生活中的对抗关系。当乔安娜谈到自己目前重新找到了自我、想要回儿子时，泰德一下子激愤起来,指责乔安

10、娜抛弃了孩子再也不可能得到孩子,最后砰然砸碎酒杯离去。在二人短暂的交流中，可以看出泰德的强势和乔安娜的尴尬无奈。在全面担负起父亲职责的过程中,泰德其实也逐渐反思了家庭和工作的关系，反思了自己以前丈夫职责的不完整。他意识到是由于自己没有顾及到妻子的感受、没有尊重妻子的选择和个性才导致了彼此的隔阂和家庭的解体。对自身父亲、丈夫角色的反思和重新认识推动了泰德对自身身份和职责的确认,对妻子出走的愤恨情绪也因此逐渐变淡。法庭对抗中，通过律师的询问，泰德对乔安娜的真实感受有了更多的认识,也体会到自己以前忽略了乔安娜的情感需求，也根本不了解乔安娜真正需要的是什么。泰德同时也质疑了社会对男性的刻板印象：谁曾说

11、过女性比男性更富有情感,更有能力胜任称职家长角色？可见,社会对男女性别角色的刻板印象不仅束绅了女性，也剥夺了男性多种真实生活经验的扩展。另一方面,乔安娜也知道了泰德为抚养照顾儿子而付出的种种努力，对自己律师对泰德的责问感到了深深的不安。最后乔安娜虽赢了官司却并没有把儿子带走,这不代表乔安娜对传统的妥协和对自己行为的忏悔,而体现出她更为顾及儿子的感受,表明她在理性反思中的进一步成长。影片的结尾似乎告诉我们:两性的对抗无益于家庭问题的解决,对抗中也没有真正的胜利者。北京大学法学院马忆南教授在谈到克莱默夫妇的问题时说：“社会中存在的对父亲、对母亲的刻板印象使得丈夫只能在外拼命挣钱养家,而妻子则成为家

12、庭主妇、做家务、照顾孩子和丈夫，被局限于狭小的家庭之中,失去自我。这其实是对男女两性的共同伤害，也是各种家庭问题、社会问题的根源。”两性从对抗走向和谐的根本是二者平等关系的真正建立,家庭问题的解决需要男女双方相互理解、相互满足彼此独立个性的需求,共同承担起家庭的责任。对中国男性和女性观众来说，影片更富现实意义。国内学者李银河曾谈到，与西方传统性别观念通常将男女两性视为斗争的关系不同,中国人长期把男女视为阴阳调和的互补关系。但是这种传统两性和谐的本质是男女接受社会对彼此的性别角色定位,在家庭生活中表现为“男主外、女主内”的分工模式。中国家庭生活中，女性往往担负着工作和家务的双重责任,而男性游离于家务劳动和家庭责任之外。在经济方面，现代女性似乎可以做到独立了,但传统观念依然根植在女性的内心,这不同程度地使女性把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