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政规制的有效性分析

1、行政规制的有效性分析江西财经大学产业组织与政府规制研究中心 陈富良* 陈富良（1964-），男，经济学博士，教授，江西财经大学产业组织与政府规制研究中心常务副主任，主要从事政府规制理论方面的研究；主要著作有放松规制与强化规制：论转型经济中的政府规制改革，我国经济转轨时期的政府规制，政府对商业企业的规制研究等；并在国内权威刊物改革、财贸经济等刊物上发表论文3篇，在核心刊物上发表论文20多篇；通讯地址：江西南昌江西财经大学产业组织与政府规制研究中心，邮编：330013；E-mail：fuliangchen.1 施蒂格勒就明言，政府规制本身就是为产业利益设计和实施的：经济管制论，载施蒂格勒：产业组织

2、和政府管制，1996：210-241.2 承担义务本身就是成本.摘 要：成本因素是影响制度变迁的核心因素。在行政规制的每一个行政程序中都包含了大量的交易费用，加什和哈恩做过出色的估算。行政规制作为一种制度安排，其效益首先表现为制度效率，这包括规制本身的效率：规制本身的运行所需成本及其所带来的效益（成本是否最低）和规制对社会经济发展的影响。文章通过对规制政策影响的分析，表明规制的效益可能是正的也可能是负的。行政规制的巨大成本和规制改革所带来的效益刺激，也反映在政府和市场主体在规制制度的选择上形成各自的预期。关键词：政府规制；规制成本；规制效益一、问题的提出成本效益比较理论是经济学中最基本的分析工

3、具之一。对社会来说，整个社会运动本质上是一种功利推动的表现和结果（陈维，2000，第35页）。大到社会制度变迁、政府的政策措施，小到个体的经济行为、企业的市场表现，都受到经济利益的制约。行政规制作为行政机构依据法律对企业市场行为进行监督、管理与规范的一种制度安排，具有典型的公共物品属性。这首先表现为规制安排的收益具有非排他性。受规制产业内的各个企业并不能相应地排斥对方同样享有规制安排为产业所带来的利益1，而无论企业规模大小、区域分布集中或是分散，这都说明政府规制具有共用性。这一特征也还导致规制安排中的“搭便车”和“寻租”问题。正因为没有排他性，追求利润最大化的受规制企业不可能自行创设规制制度，

4、这种制度只能由政府提供；然而，按照集体行动的规律（奥尔森，1995），产业集团都有强烈的动机向能够提供有利规制的政府机构或立法机构寻租。同时，作为一种公共品，规制安排效用的衡量总是面临着许多困难。市场秩序良好，没有纠纷或诉讼，既不等于行政机构没有实施规制政策，也不能完全归功于规制制度的安排；反过来，市场秩序混乱也不能完全说是执法不力的结果。政府提供的规制安排以权利和义务确定了市场主体的行为和关系界限。为了保证权利和义务界限的明晰与安全，任何权利的享受都必须同时支付成本2。因此，几乎所有的规制活动，包括规制立法、规制执行和裁量活动，都会产生不同程度的隐含成本。作为对市场的替代，政府在发挥资源配置

5、作用的同时，也耗费着并产生着额外的成本。政府从来都不是，也不可能在不花任何代价的情况下抽象地解决纠纷和提供市场秩序。制度经济学的研究表明，好的制度，通过对权利、义务、责任和程序的有效安排，可以降低交易成本，提高经济效率，并给人们带来实际的利益。例如，现代民商法普遍采用的物权法定主义和公平公正公开原则，就为当事人之间的交易提供了稳定的预期效用和自我避险机制，大大降低了市场中的不确定性和风险。但是，由于制度供给的有关约束条件的作用，好的制度本身又是一种稀缺资源。一项规制政策是利益集团博弈和规则冲突的产物，当环境发生变化时，也要求规制政策能进行相应的改变。但是，规制改革的成本和条件会限制规制政策的适

6、应空间，以至于一项既有的规制政策的实施，不可能达到最优水平和取得预期的成果。这样，由稀缺性引发的成本节约问题，便转化为对最优规制政策的慎重选择和效益化设计问题。本文旨在通过对行政规制的成本效益进行分析，为判断行政规制的有效性、推动规制改革和规制创新，提供一个指导框架。二、核心概念：交易费用科斯在企业的性质和社会成本问题中把交易费用看作是企业和市场的运行成本，并用交易费用说明企业生成的原因以及企业与市场的相互替代。以后，交易费用被用于产权结构、代理关系、外部性问题、集体行动、经济组织的形成和发展，以及政治和法律制度的分析等各个领域。交易费用基本上包括三个方面：信息成本、谈判成本和履行成本。这三个

7、方面的成本都与法律成本有关。首先，法律制度事实上是提供一种基本上固定不变的信息，从而可以节约信息成本；其次，法律为人们提供了一种谈判规则，从而减少谈判费用；再次，法律规定了对违反契约行为的制裁方式，从而对违约行为起到了威慑作用。而在一旦发生违约行为时，法律提供一种解决纠纷的基本程序和基本规则，并通过国家机器保证这些规则的实施。这可以大大减少诉讼时间和诉讼费用。法律制度要发挥上述作用，其本身的运行需要花费成本，这种成本也是交易费用的组成部分。史普博（1999，第9697页）将政府规制采取的政策手段分为5类：规章、许可证、命令、处罚及援助。而这些政策手段都是“机构的行为”。规制机构在采取这些行为时

8、尽管并不遵循明确的行政程序，但大都涉及信息收集、规章制定、裁决三个方面，并且都会发生相应的成本。根据交易费用理论分析行政规制的有效性，或分析成本效益约束对规制政策的影响，可以给我们提供以下启示：第一，不同的当事人对于权利的不同估价是权利交易的源泉，只能以交易的结果（双方得益总量）来评判权利的界定和再界定的效率。没有权利的初始界定，就不存在权利转让和重新组合的市场交易，在交易费用为零时，任何一种规则和制度都只对财富或收入的分配有影响，而对产出的构成，亦即对资源配置没有影响。第二，所有的规则和制度在履行中都会给当事人带来收益和成本，从法律的出台到行政规范的改进，都会给社会特别是相关的市场主体带来大

9、量直接或间接的成本耗费。第三，不同的制度和规范，其交易费用不同，例如，对某种侵权行为，是采用民事赔偿的办法处理，还是采用行政规制和发布禁令的办法处理，其成本大小是不同的。第四，制度的核心功能是节约交易费用，全部的规则体系就是一整套从静态到动态、从组织到行为降低社会交易费用的制度系统。通过某种制度安排，消除基于市场交易和当事人原因而产生的各种外在成本和不确定性，从而使私人成本接近社会成本，个人收益率接近社会收益率。第五，为促使资源的最优配置和提高社会效率，法律权利应赋予那些最珍视它们的人，即权利应该给予那些能够最具生产性地使用权利并接受激励而这样使用权利的人，而且要发现和维持这种权利分配，就应该

10、通过法律的清楚规定，使权利让渡的法律要求不太繁重，从而使权利让渡的成本比较低。三、规制制度的成本1. 规制成本的构成成本的边界比较模糊，它可以偏重于价值利益方面，是一种可以用价格来衡量的投入和损失；也可以是当事人为获取某种所得而付出的代价。在本文中，我们把它界定为是市场主体为了获得某种收益或得到某种满足而实际花费的或预期要付出的代价和损失。在制度经济学看来，正式的制度成本至少包括：规划设计、组织实施的费用；清除旧制度的费用；消除制度变革阻力的费用；制度变革及其变迁造成的损失；实施成本；随机成本等。作为经济系统的一个内生变量，行政规制也是有成本的。如实行价格规制，规制当局必须收集、分析和加工有关

11、受规制企业的财务、会计、事业计划、需求的结构和动向以及技术等方面的详细数据资料，并在企业和有关政府部门之间进行调整。韦斯和克拉斯（Weiss and Klass，1981）对规制中行政费用扩大的趋势做过估算研究，认为随着被规制的产业部门增加，规制的这种行政费用有进一步扩大的趋势。行政规制的成本首先包括立法成本和司法成本。这种成本表现为立法调研的成本、法律规则的成本、法律组织和法律设施的成本、法律规则运行的成本等。没有这些成本的支出，规制法便无从产生、行政规制便无法实施。立法调研的成本，即立法前组织力量对社会法律现状进行广泛的社会调研和分析所需付出的人力、物力和财力成本；法律规则的成本，即法律规

12、则的创制、起草、讨论、通过、实施及宣传所需支付的成本费用；法律组织和设施的成本，即为了立法、执法、司法以及进行司法行政管理而建立、维持法律组织和设施所需消耗的成本；法律规则运行的成本，即法律规则的生效、执行以及监督过程中所消耗的成本，亦即行政规制的实施成本。其次，行政规制作为一种政府供给的正式的制度安排，其供给成本至少包括规划设计与组织实施的费用、消除旧制度的费用、消除制度变革阻力的费用、制度变革及其变迁造成的损失、实施成本等。规划设计与组织实施的费用，包括了前述立法调研的成本、法律规划的成本、法律组织和设施的成本等。行政规制作为一种制度，它的确立与实施，意味着原有的管理制度终止，那么，消除这

13、些旧的制度必然会发生相应的费用。同时，作为对旧制度的取代，不可能是大家一致同意的结果，变革中必然会遇到来自反对者的阻力，消除对制度变迁的阻力，也会发生相应的费用。制度变迁所造成的损失，可以理解为是负的效益。实施成本即上述法律规则的运行成本。再次，行政规制实际上是通过规制法界定了规制者（政府机构）和被规制者在相关领域的权利（或义务），而在权利冲突或权利交易过程中必然会造成权利资源不可避免的浪费，也就是说，在行政规制中包括权利成本3 关于权利的成本与效益的分析，可见王启富和马志刚: 权利的成本效益分析，政法论坛，1999（4）.。权利界限就是义务，而义务则是权利的不变成本4 义务作为权利的成本之所

14、以是不变的，就在于义务作为权利界限必须是确定的，确定的义务就等于不变的成本.，即权利人必须付出义务这样的机会成本，才能得到别人对他的权利的尊重。这种义务包括作为的义务、不作为的义务和应当承担的不利后果。作为的义务，即权利人必须积极作为，从而付出不作为行为可为自己带来收益这样的机会成本，以换取对其自身权利的安全担保；不作为的义务，即权利人必须消极不作为，从而付出作为行为可为自己带来收益这样的机会成本，以换取对其自身权利的安全担保；应当承担的不利后果，即权利人的行为使他人的权利受到损害，法律强制其承担法律责任和法律制裁，从而造成的权利资源损失和应当承担的不利后果。所以，法院对侵权案件和违法案件的判

15、决中所确定的损害赔偿金便成为被告的确定的支付义务。上述权利的不变成本，既适应于规制者，也适应于被规制者。从行政规制的程序角度看，规制机构的一个主要活动就是收集信息。Heffron（1983）证明了美国的规制机构在收集和加工信息方面的开支是相当高的，而由消费者和企业承担的向规制机构提供信息的成本也不低。个人与规制机构交流的成本以及服从规制机构信息要求的成本都必须包括在规制成本之中。由于存在信息不对称，为政府的行政规制提供了合理性；由于信息的公共品性质，为规制机构生产信息提供了理由。但是，政府机构在收集信息或生产信息上所花费的巨大成本也招致了人们对政府规制这种行政配置资源方式的批评。因此，我们必须

16、对规制机构所进行的信息生产进行仔细的区分，分清哪些是有效的，哪些是不必要的。如果特殊的产品或技术信息具有公共品性质，并能够被规制机构以低于成本的方式获得，那么这种信息的收集是有效的；如果信息的收集是执行法规所必需的，那么即使信息收集的成本高于法规贯彻的收益，这类信息的收集仍然是有意义的。但如果在市场机制能够有效进行资源配置的地方，信息收集仅仅是为了满足规制机构的工作习惯，则这种信息收集过程就是没有必要的或无效的。建立听证程序也是规制机构收集信息的一种主要机制。通过把决策建立在私人提供信息的基础上，将信息收集的成本转移到个人和企业身上，从而节约了规制机构的信息收集成本。强调听证程序，是因为：听证

17、会是收集有关市场信息的手段，而且通过这种手段得来的信息较安全、成本也较低；听证的过程不仅仅是市场参与者与规制者之间的信息交流过程，同时也是市场参与者之间的信息交流过程；听证过程可以体现相关利益集团之间的一致性，反映消费者利益的法规能维持对市场的未来参与，反映受规制企业利益的法规则能保证企业的生存并减少法规执行的成本；法规制定是一个动态过程，法规将不断变换形式以解决现有市场参与者之间的冲突。2. 规制成本的评估评估规制的影响，首先要弄清楚反事实的结果：即如果没有行政规制或规制制度没有发生变化，结果会怎样。通过比较规制制度改变与不变的影响，可以估计出两种状况下成本与收益的差异，并计算出其对生产者和

18、消费者的影响。一旦把事实结果弄清楚了，则可以利用以下五种方法来评估规制的成本：一是经济计量分析，直接估算产出市场或用生产函数去测度规制变化的影响；二是支出测算研究，依靠对企业或公司的调查来判定规制的成本；三是工程成本分析，直接计算安装设备的新增成本，并随设备质量的改变而调整；四是生产率研究，用图表方式说明一段时间内实际的生产率变化与没有其中一项或更多的政府规制时可能发生的生产率变化之间的差异；五是一般均衡分析，用一般均衡模型考察完全竞争的市场对一项新政策的反应（Guasch and Hahn,1999）。对政府规制成本的估算，应该测算出规制机构为维持规制所需的花费、以及企业所需追加的投入。然而

19、在目前的情况下，对我国行政规制的这些费用很难测算出来。但是 借鉴国外的类似研究，可以对这种成本估计进行一般性的描述。在研究行政规制的成本时，哈恩和赫德（Hahn and Hird，1991）把行政规制的成本区别为两类：效率成本和转移成本。效率成本（efficiency costs）表现为生产者和消费者剩余5 生产者提供一定量产品的实际所得超过其愿望的最少所得的那部分收益为生产者剩余；消费者对购买的商品量所愿意支付的金额超过他实际支付的金额的差额为消费者剩余.上的净损失，它表明一项规制政策的总影响。转移成本（transfer costs）表现为一个集团向另一个集团的转移支付，指的是获益从一方转移

20、到另一方。比如，由生产者向消费者转移，它反映了规制制度改变时获益者和受损者的情况。他们的研究表明，转移成本大大高于效率成本。行政规制成本除了效率成本和转移成本之外，还应包括过程（处理）成本。所谓过程成本，是指规制过程中政府的文件处理费用。行政规制过程所发生的这种成本也是相当大的，霍普金斯（Hopkins，1992）对此进行了估算，联邦政府的规制总成本1991年达到5420亿美元，大约相当于美国国内生产总值（GDP）的9.5%，包括了转移成本，其中很大一部分是规制过程的成本（当年为1890亿美元，且估计2000年高达2210亿美元），它们主要与政府的文件创制或文书工作有关联。这说明减少文件处理工

21、作可极大地提高效率。在评估规制成本时，还必须考虑被规制者的成本。严格地说，被规制企业的运营成本并不是规制政策本身的成本，但规制政策本身却必须考虑受规制企业运营成本的约束，尤其是如果被规制企业具有自然垄断特征时，其运营成本对规制政策的最终确立就有很大的约束作用。我们知道，自然垄断之所以是政府规制的依据或理由之一，是因为自然垄断的规模经济性和资产专用性或沉淀成本。以2002年春运价格听证会为例，国家计委裁定的铁路票价浮动方案就考虑到被规制企业的运营成本。铁道部提出的申请方案中的核心内容之一是适当考虑运输企业的成本补偿，通过部分旅客列车票价的上浮，在一定程度上弥补运输成本的增加和货运收入的减少。四、

22、行政规制的效益1. 规制效益及其影响的界定效益从内容上看是得到所需要的一种满足和效用，从量上看是超过成本以上的价值量和效用量。行政规制的效益是指通过法律规制，实现权利资源的最优配置，从而实现权利资源使用价值在质上的极优化程度和量上的极大化程度。效益的初级的或直观的衡量标准是产出与投入的比例，也就是效率，即以最少的资源消耗取得同样多的效果（在产出给定的情况下投入越少、效益越高），或用同样多的资源消耗取得较大的效果（在投入给定的情况下，产出越多，效益越高）。但效益和效率又不完全相同。效益反映一种收益或效用水平，而效率则反映一种投入和产出的比例关系。效益的高级的或深层次的衡量标准是根据预期目的对资源

23、配置和利用的最终结果做出社会评价，社会资源的配置使越来越多的人改善境况而同时没有人因此而境况变坏，那就意味着效益提高了。行政规制通过规制法界定了规制者和被规制者的权利，而权利的法律制度可以创造有效利用资源的刺激，从而可以发挥重要的经济功能。因为，作为经济制度和经济体制的一种构成要素，行政规制体制通过合理界定和分配权利而有助于减少经济运行过程中的人为垄断因素、低效与无序竞争因素、外部性因素和不确定性，建立有效益的市场，推动市场交易，实现资源的有效配置。这就是行政规制的实际效益。从另一个角度看，行政规制的实际效益可区分为私人效益和社会效益。所谓私人效益，就是被规制者通过规制政策所获得的私人利益的极

24、大化程度，或是可能从行政规制中获益的人的私人利益的极大化程度。正如行政规制的部门利益理论所表明的：寻求政府规制的，或者是规制对象本身，如19世纪末深受竞争之苦的美国铁路公司；或是其他有可能从中获益的人，如铁路运输规制中受到铁路营运者盘剥的农场主或者受挤兑的其他运输业主。显然，他们都能通过政府的规制政策而获得相应的好处，这就是行政规制所产生的私人利益。所谓社会利益，指的是行政规制使在市场失灵下发生的非效率性资源配置和分配的非公正性得到避免或纠正，通过资源配置效率的提高，增进了社会福利。法律制度对于提高社会效益的作用是不可缺少的。规制制度本身存在制度效率问题，这一问题包括两个方面：一是规制制度对社

25、会经济发展的影响，即规制制度是促进经济发展还是阻碍经济发展，如果是促进的，那么在多大程度上促进，现存的规制制度是不是最佳的，通过规制制度的调整，经济效率是不是还有提高的可能；二是规制制度本身的效率问题，即法律制度本身运行所需要的成本及其所带来的效益，这里的问题是，法律制度的成本是不是最低的，是不是还有降低的可能，如何改变现有的制度以降低成本。行政规制是以法律为依据的。考察行政规制的效率，可以从两个方面着手：一方面是考察规制制度（政策）本身的经济影响与效益；另一方面就是考察法律制度与经济效率的内在逻辑。我们先看后一个问题。现代法律制度，从实体法到程序法，从根本法到普通法，从成文法到不成文法，都有

26、或应有其内在的经济逻辑，即以有利于提高效率的方式配置资源，并以权利和义务的规定保障资源的有效配置。这里，最为关键的是促进人类合作和保证合作者利益的合理分配。这个问题包括两个方面：第一，通过法律制度的建立，减少不合作的损失。意见不一或不合作的代价是很高的，应尽量减少这样的损失。17世纪哲学家托马斯·霍布斯（Thomas Hobbes）认为，即使谈判中没有严重的障碍，人们也极少有充分的理性在合作剩余的分割上达成协议，所以，应有一个第三者迫使他们同意合作。这是法律的目标之一，即建立法律以使私人协议失败造成的损失达到最小。所以，法律设计应该能够防止胁迫和消除意见分歧的损害，这就是所谓规范的“

27、霍布斯定理”6 转引自高德步：产权与增长：论法律制度的效率，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99：45.。第二，通过法律消除私人谈判的障碍。自愿交换对双方都有利，所以成功的谈判会带来一个合作的剩余。因此，法律的一个重要作用就是制定规则，克服私人谈判的障碍，促进合作。这里需要确定各方的权利与义务，找出合作解，并分割合作剩余。总之，通过法律制度的建立来减少合作的成本，这被称为“规范的科斯定理”7 罗伯特·考特和托马斯·尤伦：法和经济学，上海三联书店、上海人民出版社，1994：138；张五常将科斯定理归纳成以下几种表述：第一，产权的界定是市场交易的基本前提；第二，如果产权被清晰地界定同时

28、交易费用为零，那么无论谁拥有产权，资源都将得到同样的利用；第三，如果权力被清晰地界定同时交易费用为零，那么经济将达到帕累托最优或经济的充分效率。张五常：经济解释，商务印书馆，2001：433-471.。法律制度与经济效率的内在逻辑，还在于法律制度应有利于有效地利用资源。一方面，法律应为有效地利用资源提供便利，这就要求建立有利于资源流转的财产权制度。另一方面，法律应能够引导或促使人们按照最有效的方式使用资源。由于人的有限理性，需要法律把在经济实践中形成的资源优化使用和配置的一般经验加以确认，并根据法律自身的普遍性等特点，使这些经验成为约束人们行为的普遍性规则，从而帮助人们在缺乏信息的情况下，进行

29、正确的预期和决策，实现效益最大化。现在让我们回过头来看规制政策本身的影响。行政规制的效益可能是正的，在某些场合也可能是负的。在以往关于政府规制的文献中，人们对行政规制过程本身进行了大量研究，对行政规制的成本与效益也进行了独到的分析：前者涉及规制机构与被规制者或有关主体的博弈；后者涉及规制的成本、效率损失与规制的社会福利。如施蒂格勒（1996）、史普博（1999），对于行政规制对市场交易的直接影响，史普博（1999，第39页）曾给出一个命题：每一个对市场交易一方进行制约的规制政策对另一方都具有相等或相反的效果。比如，在其他条件一定的情况下，一个企业必须遵守的最高限价会立即使消费者支付此最高价格，

30、而某一商品出售时必须达到的最低质量限制会使得该商品只能按此质量水平出售。因而，任何能有效制约消费者或企业选择的规制政策都会对市场交易产生直接的影响，并进而影响市场均衡。如有些规制政策限制了市场交易的潜在范围，有些规制政策则直接干扰市场配置机制，当然，也有些规制政策可能促进了市场交易的潜在范围。价格规制是政府对市场进行干预的一种重要形式，它包括最高限价和最低限价，两者都会导致市场供给量（产量）的变化，从而制约市场价格的自动调整，制约买卖之间的价格谈判。被选择的价格，还通过对被规制企业相对产量的决定来影响资源配置的效率。对企业进入某一市场或专家进入某一职业的规制，会限制买卖双方的订约机会。合同条款

31、规制，通过降低形成合约的成本和提供违约补救条款的办法，可以增进交易订约的机会。环境规制也是一种可能增进市场交易机会的规制方式，它通过污染排放的许可，在原先产权不明显的地方创造出了可交换的产权。2. 规制效益的衡量衡量行政规制制度的收益也有两种基本方法。一是通过询问，了解人们愿意为规制制度（政策或标准的改变）所付出的金额。当市场不存在要评估的商品时，这种询问评估特别有效。当然，人们向调查者所提供的选择意见和他们在实际条件下所采取的行为之间是有差异的。二是通过观察人们的行为来判断人们实际上为这种规制政策所付出的数额。研究者可通过规避行为、影子价格、影子工资来判断人们的支付意愿（Guasch and

32、 Hahn，1999），这种相对来说较新的评估技术发展很快，并改变了经验估计。让我们来看一个实例：1968年，美国费城市政府为了净化空气，改善大气污染状况，统一实施空气质量规制法案，把燃料油中允许的最高硫含量限制在0.1%以下。截止1973年，费城空气中的二氧化硫含量从1968年的0.1毫克/立方米降到0.025毫克/立方米，降低了3/4，因实施空气质量规制而导致的空气净化使人们的健康状况变好，酸雨减少。然而，该法同时又产生了另一种成本，即工商企业和居民被迫接受低硫燃油（价格较高），并安装污染控制设备来减少污染8 平狄克、鲁宾费尔德：微观经济学（第3版），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97：519；

33、转引自冯玉军：法律的成本效益分析，兰州大学出版社，2000：165.。这就产生了一个问题：守法效益能抵得上减污的额外成本吗？这意味着行政规制可能出现效率损失。行政规制实施后所造成的效率损失表现为规制的失效。它既可以被看作是规制制度的成本，也可以被看作是规制制度的负效益。这些效率损失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企业内部无效率的产生；规制当局的自主裁决与寻租；由规制滞后产生的企业损失。张昕竹、拉丰和易斯塔什（2000，第95-109页）进一步从规制制度内部组织的角度论证了规制失效问题，他们认为，缺少承诺的规制制度会增加订立规制契约的谈判成本。然而，另一方面，经验研究表明，规制改革带来了巨大的效益9 当然，

34、现实是，加州电力危机也是规制改革失败的一个典型例子.。植草益（1992，第184页）在总结美国规制改革的效益时指出：这场规制改革，第一，降低了价格水平；第二，使包括引进各种减价制度在内的收费体系多样化；第三，使服务多样化；第四，使企业提高了效率并具有活力；第五，通过削减费用减轻了国民负担；第六，在客观上由于降低价格水平和使服务多样化而扩大了需求和投资，从而使经济增长率得到提高。由于测算行政规制的成本效益的难度较大（也不排除政治家不希望公众了解行政规制的成本等因素），人们对规制制度的内部组织结构的研究较少。但从行政规制的有限研究成果中，我们仍可以得到这样的启示：不同的国家应针对本国国情制定自己的规制政策，应采取措施对重大规制政策进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