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安、纯-鲁侍萍没有大改的真性情

1、 硬、安、纯鲁侍萍没有大改的“真”性情 山东省德州市第一中学语文组王彦飞雷雨中有不少经典台词令人印象深刻，长久回味，其中就有这句：“我看你的性情好像没有大改，鲁贵像是个很不老实的人。”在以往的教学中我更多关注的是后半句“鲁贵像是个很不老实的人”，引导学生去挖掘这句话背后的潜台词，却忽略了前半句“我看你的性情好像没有大改”的文本内涵。三十年未见，周朴同“居然”能看出眼前老得都不认识的鲁侍萍性情没有大改？是周朴同“慧眼识珠”，眼力毒辣；是醉翁之意，转换话题；还是随口之言，没话找话？一时难有定论，不过至少有几个问题值得我们思考：鲁侍萍没有大改的性情是什么？周朴园如何在短时间内能看出这点？这三十年鲁侍

2、萍性情没有大改说明了什么？如此深究，原本为我们所忽略的文本细节便有了新的解渎可能和教学价值。首先，我们要想一想：鲁侍萍的性情没有大改是不是很自然的事情？常话说“江山易改，禀性难移”，可是很多时候生活也很容易改变一个人的性情。这三十年足以改变鲁侍萍的性情，看看其间侍萍都经历了什么：刚生下第二个孩子没几天，大年三十却被周家赶出家门；走投无路，又有家难回，选择自尽又未遂；“她一个人，无亲无故，带着孩子在外乡什么事都做。讨饭，缝衣服，当老妈，在学校里伺候人”；之后她又嫁过两次，又“都是很下等的人”“遇人都很不如意”。按照现在的流行说法，这三十年鲁侍萍的生活是怎一个“惨”字了得：先是被爱人背叛，继而母子

3、分离，之后漫长的岁月里生活困窘、遇人不淑、婚女冈不幸、情感失落这样的生活遭际侍萍即使性情大变也在情理之中。“我的眼泪早哭干了，我有的是恨，是悔，是三十年一天一天我自己受的苦”，这个内心充溢着恨、悔和苦的女人，她的性情“居然”没有大改。其次，我们再想一想：周朴同看出鲁侍萍性情没有大改是不是很容易的事情？从时间维度看，周朴同已经三十年没见过侍萍了，并且之前他一直以为侍萍早已不在人世；从外貌上看，两人都已步人老年，容貌自然有了很大的变化，尤其是鲁侍萍老得连周朴园都不认识了；从经历上看，这三十年两人都经历了人生的风雨，如今的生活也都并不如意。显然并不容易看出来。既然不容易，那么周朴同为什么还能看出来？

4、我想这绝非全然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式的运气。我们来渎一读鲁侍萍的这句话：“你自然想不到，侍萍的相貌有一天也会老得连你都不认识了。”为什么要说“连你都不认识了”？它的言外之意：别人不认识是正常的，可以理解，可是周朴同认不出就出乎意料，他应该能认出。换言之，周朴同和鲁侍萍之间应该有什么东西能够使他区别于一般人。我想这应该是两人曾经共同发生过、拥有过的真挚感情，唯有彼此刻骨铭心才能形成不可言喻的心灵默契，才可以不因容貌老去而依然能认识对方。不管周朴同曾经如何背弃侍萍，也不管如今的他如何面目可憎，都不能否认这一点。事实上，这三十年来周朴园对侍萍的诸多纪念也直接间接地证明着这一点：“你看这些家具都是你以

5、前顶喜欢的东西，多少年我总是留着，为着纪念你。”“你的生日四月十八每年我总记得。一切都照着你是正式嫁过周家的人，甚至于你因为生萍儿，受了病，总要关窗户，这些习惯我都保留着，为的是不枉你，弥补我的罪过。”应该说，这些纪念都是周朴园内心情感的外化，是他性情的真实流露。最后，我们还要想一想：侍萍被周朴同看出且历经三十年磨难而没有大改的性情到底是什么？一个人的性情是复杂而多面的，鲁侍萍同样如此。就文本呈现而言，侍萍身上的几个特点令人印象深刻。其一是侍萍身上的“硬”。虽然历经坎坷，但侍萍始终是一个顽强坚忍的女子，她性情中有刚强自尊的一面。以前那个既“贤慧”又“规矩”的梅姑娘，在不幸又不公的命运面前，展示

6、出其“女汉子”的硬气。当周朴同问侍萍“为什么不再找到周家”，她轻描淡写地说“大概她是不愿意吧”。面对背叛遗弃她的周家，她宁愿沦落于社会的最底层摸爬滚打，而不愿意摇尾乞怜。当周朴园冷冷对侍萍说“三十年的工夫你还是找到这儿来了”之时，她愤怨地回答“我没有找你，我没有找你，我以为你早死了”。面对这个辜负她的薄情郎，侍萍非但没有找他求他，而是当他死了，把他从心灵层面去除了，这足以见出侍萍的毅然决然。其二是侍萍身上的“安”。侍萍虽然有刚硬坚韧的性情，但她终究是一个普通的社会底层的劳动妇女，逃不开她所处阶级和时代的局限。无论是被无情地赶出周家，还是后来沉浮于底层生活，她始终持有逆来顺受、认命安命的心态。当

7、周朴同厉声呵斥她“你来干什么”之时，侍萍并没有据理力争，却说“不是我要来的”，是“不公平的命指使我来的”“我今天没想到到这儿来，这是天要我在这儿又碰见你”，将她所遭遇的不幸仅仅归因于不可捉摸、虚无缥缈的命。当周朴园说“怪不得四凤像你”时，她说“这是我的报应，我的报应”。何谓报应？有施必有报，有感必有应，故现在之所得，无论祸福，皆为报应，侍萍只能接受这样的命运安排。其三是侍萍身上的“纯”。对于周朴同来说，他最怀念的是侍萍对人对情的单纯执着。如周朴园这般对爱人背信弃义，他怎么还能奢望侍萍对自己心存依恋、藕断丝连。侍萍虽然口口声声说三十年以来心里只有恨、悔和苦，其实在她心里却始终留存着属于这段感情的空间。在眼见当年顶喜欢的家具和关窗户的习惯也还保留着之时，侍萍这种隐约的期待和幻想再次被唤醒。在两人相认前的“猫捉老鼠”游戏中，侍萍有过几次难以抑制的真情流露乃至热泪盈眶：“老爷，您想见一见她么？”“她遇人都很不如意，老爷想帮一帮她么？”此时侍萍心中的恨、悔和苦不见了，我们感受到的是她内心的柔软和温情。尽管横跨了三十年的时间，尽管遭遇了坎坷的命运，但侍萍依然还保留着她那种纯粹。我想这也是最吸引周朴园、最让他“于心不忍”的他之前爱上和之后怀念的便是对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