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邦最高法院的反托拉斯理念与实践

联邦最高法院的反托拉斯理念与实践1890至1920年（硕士论文摘要）美国宪政赋予了联邦最高法院司法审查、解释宪法及其它法律的权利，从而使最高法院得以调控美国社会的方方面面。随着内战后经济的快速发展，美国开始由农业经济体向工业化国家转变。19世纪末，大量中小企业破产或被兼并，经济集中趋势明显；普通民众的权利被侵害，要求国家管制托拉斯的呼声日益强烈；国会通过谢尔曼法作出遏制托拉斯的姿态；政府则积极行动加强打击托拉斯的力度、扩大管制企业的权力，展现在联邦最高法院面前的就是这样一个场景。19世纪末到20世纪初，托拉斯的出现引起了国家权力、公民权利与企业权利之间矛盾的激化，如何解决这一问题成为最高法院的当务之急。是顺应国会的导向、政府的政策与民众的呼声全面禁止托拉斯呢，还是坚持奉行主导整19世纪的企业自由理论放任托拉斯的发展呢最高法院没有用一个明确的声音回答这个问题。分析1890年至1920年间最高法院审理的较具代表性的经济垄断案件，不难看出最高法院在这一时期对经济垄断行为的态度具有明显的反复特征。例如1895年的奈特案，大法官富勒把联邦管理商业的权力限制在狭小的范围内，而在接下来的几个案件中如1904年北方证券公司案和1905年斯维福特公司案，大法官哈兰与霍姆斯都在明显地限制奈特案确立的原则，从而扩大了联邦政府对商业管理的领域。又如最高法院关于谢尔曼法第2条“从事垄断”的解释，则历经了一个从宽到严的变化。由单一证明垄断地位到证明垄断地位、垄断行为与垄断意图三个条件，加重了起诉方的证明责任从而加大了保护企业的力度。由此可见，在政府管制托拉斯企业的问题上，最高法院既没有全部地否定，也没有一概地支持，而是建立起一种包含了两个进程的辩证过程。即最高法院没有在“自由”和“管制”二者之间选择一个而抛弃另外一个，而是让这两种相互矛盾的思想共同存在。这一时期美国最高法院选择两条道路的原因有以下几个方面美国国内形势的变化促使了最高法院司法理念的变迁，最高法院受到社会达尔文主义和进步主义思潮的双重影响；美国法律传统中崇尚自由和竞争的意识使最高法院左右为难；企业的自由度与政府干预度是美国反垄断法的核心矛盾，矛盾不可避免也无法一劳永逸地完美解决。所以最高法院不能在限制谢尔曼法保护企业自由竞争与扩张谢尔曼法管制企业二者间取舍，只能选择在这两条道路上前行，灵活应变。关键词最高法院谢尔曼法司法理念THEJUDICIALIDEASANDPRACTICEOFUNITEDSTATESSUPREMECOURTFROM1890TO1920ABSTRACTMAJORLEGALHISTORYRESEARCHAREAFOREIGNLEGALHISTORYAUTHORZHANGXUETUTORASSOCIATEPROFESSORZHOUWEIWENAMERICANCONSTITUTIONALISMGIVESSUPREMECOURTTHEPOWEROFJUDICIALREVIEWANDJUDICIALINTERPRETATION,WITHWHICHSUPREMECOURTCANREGULATESOCIALRELATIONSAFTERTHECIVILWAR,THEUNITEDSTATESBEGANTOCHANGEFROMANAGRICULTURALCOUNTRYTOANINDUSTRIALIZEDONEINLATE19THCENTURY,ALARGENUMBEROFSMALLANDMEDIUMSIZEDCOMPANIESWEREBANKRUPTEDORMERGED,WHICHINDICATEDCLEARLYTHATTHEECONOMICTRENDWASCONCENTRATEDORDINARYPEOPLESRIGHTSHADBEENVIOLATEDANDTHEYREQUIREDTHESTATETOCONTROLTHETRUSTCONGRESSPASSEDTHE“SHERMANACT“TOCURBTHETRUSTGOVERNMENTMADEGREATEFFORTSTOCONTROLTHETRUSTANDEXPANDEDTHEPOWEROFCONTROLLINGENTERPRISESWHATSUPREMECOURTFACEDWASTHISSITUATIONFROMLATE19THCENTURYTOEARLY20THCENTURY,THEEMERGENCEOFTRUSTBROUGHTACONFLICT,WHICHRELATEDTOTHESTATEPOWER,CIVILRIGHTSANDENTERPRISESRIGHTSHOWTORESOLVETHISISSUEWASTHEFIRSTQUESTIONTODEALWITHFOLLOWINGTHEDIRECTIONOFCONGRESS,THEPOLICYOFGOVERNMENTANDTHEVOICEOFTHEPUBLICTOBANTHETRUST,ORTOADHERETOTHETHEORYOFLAISSEZFAIRETRADITIONSUPREMECOURTDIDNOTANSWERTHISQUESTIONINACLEARVOICETHOUGHTANALYZINGTHEECONOMICCASESOFSUPREMECOURTFROM1890TO1920,ITISNOTDIFFICULTTOFINDTHATTHEATTITUDEOFSUPREMECOURTHADTHEOBVIOUSCHARACTERISTICOFREPEATFOREXAMPLE,INTHECASEOFKNIGHTIN1905,JUSTICEFULLERLIMITEDTHEPOWEROFGOVERNMENTSCOMMERCEMANAGEMENTINANARROWSCOPEWHILEINTHENEXTCASESSUCHASTHENORTHERNSECURITIESCOMPANYIN1904ANDTHESWIFTCASEIN1905,WHICHEXPANDEDTHEFEDERALGOVERNMENTSPOWERONTHESAMEFIELD,JUSTICEHARLANANDHOLMESOBVIOUSLYCHANGEDTHEPRINCIPLESESTABLISHEDINKNIGHTANDSUPREMECOURTSEXPLANATIONONTHE“SHERMANACT“SECTION2ALSOHADACHANGEATFIRST,ITONLYNEEDEDTOPROVETHEMONOPOLYEXISTINGBUTLATTER,ITNEEDEDTOPROVETHREECONDITIONSMONOPOLYEXISTING,THEBEHAVIORANDTHEINTENTIONINTHISWAY,SUPREMECOURTADDEDTOTHEBURDENTOTHEPLAINTIFFINORDERTOPROTECTENTERPRISESTHISSHOWSTHATONTHEISSUEOFGOVERNMENTREGULATINGENTERPRISES,SUPREMECOURTDIDNOTWHOLLYNEGATIVEORSUPPORTFORALLBUTITESTABLISHEDAPROCESSCONTAINEDTWODIALECTICALPROCESSTHATIS,SUPREMECOURTDIDNOTCHOOSEONEOF“FREE“AND“CONTROL“ANDABANDONTHEOTHER,BUTTOMAKETHESETWOCONTRADICTORYIDEASCOEXISTSUPREMECOURTCHOSENTWOROADSWITHTHEFOLLOWINGREASONSTHEDEVELOPMENTOFSOCIALANDECONOMYCHANGEDTHEIDEAOFSUPREMECOURTSUPREMECOURTWASIMPACTEDBYSOCIALDARWINISMANDTHEPROGRESSIVISMTHESENSEOFFREEDOMANDCOMPETITIONISTHELEGALTRADITIONOFUNITEDSTATES,WHICHMAKESSUPREMECOURTINADILEMMATHEREISACONFLICTBETWEENTHEFREEDOMOFENTERPRISESANDTHEDEGREEOFGOVERNMENTINTERVENTION,WHICHISINEVITABLEANDCANNOTBESOLVEINASHORTTIMETHEREFORE,SUPREMECOURTCANNOTONLYLIMIT“THESHERMANACT“TOPROTECTENTERPRISESFREEDOMOREXPAND“THESHERMANACT“TOCONTROLENTERPRISESSO,WHATSUPREMECOURTCOULDDOISCHOOSETHETWOMEANSINORDERTOGIVEAFLEXIBLERESPONSEKEYWORDSSUPREMECOURTSHERMANACTJUDICIALPHILOSOPHY目录导言1一、选题的范围和意义1二、目前研究的现状2三、论文研究框架与方法3第一章反托拉斯法初登历史舞台之背景概述4第一节内战后到19世纪末美国的社会状况4一、经济发展特点4二、社会的震荡5第二节国会及政府对托拉斯问题的对策7一、国会的反应出台谢尔曼法7二、政府的反应10第二章最高法院之早期判决研究12第一节奈特案及其修正12一、案情简介12二、案例梳理14第二节固定价格类案件解析17一、案情简介17二、案件梳理19第三节联合抵制类案件解析21一、案情简介21二、案件梳理23第四节图谋垄断类案件解析24一、案情简介24二、案件梳理26第五节维持转售价格类案件解析27一、案件简介27二、案件梳理29第三章最高法院之两条道路及原因分析29第一节最高法院在两条道路上之游移30第二节两条道路之原因分析31一、两种思潮的碰撞31二、自由与竞争的传统35三、一个无法回避的矛盾37结论37参考文献39在读期间发表的学术论文与研究成果43后记44联邦最高法院的反托拉斯理念与实践1890至1920年导言一、选题的范围和意义在美国社会发展史上，19世纪末到20世纪初是美国社会发生一系列变革的时期，出现大量新社会问题，典型的如经济托拉斯问题。针对这一问题国会通过了谢尔曼反托拉斯法、联邦贸易委员会法和克莱顿法试图遏制经济垄断的势头，而此时联邦最高法院对托拉斯的态度并不鲜明。在谢尔曼法通过的初期，最高法院的判决表明它没有在“企业自由”和“企业管制”二者之间选择一个而抛弃另外一个，而是让这两种相互矛盾的思想共同存在，后果就是判决出现多次反复。联邦最高法院在这一时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反复，其原因又是怎样的这是本文将要探讨的问题。本文选择18901920年时间段的主要原因是，语言模糊的谢尔曼法给法院留下了巨大的自由裁量空间，加上在这一阶段又十分“能动”的最高法院，就充分地展示出了法院态度多次反复的特征。并且18901920年是美国社会变革加剧、经济托拉斯突显的一个时期，同时也是美国反托拉斯法体系形成的最初时期与十分重要的基础时期。所以本文选择了18901920年这个比较集中的时期，来探究最高法院对托拉斯态度反复背后的司法理论和司法关注的侧重发生反复的原因。就二战以后美国反垄断法部分而言，部门法学者已经运用各种法律分析方法做了十分细致的研究。但是，从法律史学和部门法学相结合的角度，对美国反托拉斯法早期发展历史所做的讨论，尤其是从最高法院的角度分析，在国内相关领域的研究中并不多见。尽管最高法院的判决一直都是国内外学者热衷研究的对象，但从国内的研究情况看来，大多学者偏爱最高法院关于宪法方面的判例研究，相比之下对最高法院的经济类案件判决的研究较少，并且多集中在二战以后且多以部门法角度。在谢尔曼法通过的初期，最高法院依该法所做的判决在我国学者间的系统研究则更为稀少。二、目前研究的现状目前国内学术界对美国最高法院的研究主要是译著，比较有代表性的是任东来、孙雯、胡晓进译、麦克洛斯基著美国最高法院，毕洪海、柯翀、石明磊译、伯纳德施瓦茨著美国最高法院史，这两部译作都是具有代表性的研究美国最高法院的著作，全面地介绍了美国最高法院的历史发展，但其中只有一部分与本文的主题有关。论述最高法院某一时期的译作在国内较少，所见的只有两本，且都以沃伦法院为论述对象。如信春鹰、张志铭译、莫顿J霍维茨著沃伦法院对正义的追求与欧树军译、小卢卡斯A鲍威著沃伦法院与美国政治。国内对最高法院论述较全面的有任东来、胡晓进等著的在宪政舞台上美国最高法院的历史轨迹。此外，论述最高法院专门某一时期的论文主要有胡晓进、任东来保守理念与美国联邦最高法院以18891937年的联邦最高法院为中心（载美国研究2003年第2期），蔡东丽的博士论文罗斯福新政时期的联邦最高法院（19331939）从经济自由到公民权利。在研究美国早期反托拉斯方面，国内至今尚无专门著作，只有数篇论文涉及这一领域。学者陈兵对此作出很大贡献，如他的论美国联邦反托拉斯法的早期发展及其启示、谢尔曼法诞生的经济基础考经济发展与谢尔曼法、谢尔曼法诞生的社会思想文化基础考察自由民主与谢尔曼法、谢尔曼法诞生的政治法律基础考联邦主义与谢尔曼法、本身违法原则的早期特征对我国反垄断立法的启示与美国反托拉斯法中本身违法原则早期适用之特征考。在判例研究方面，国内代表性的著作有任东来等著美国宪政历程影响美国的25个司法大案、朱伟一美国经典案例解析、胡建淼外国宪法案例及评述以及北京大学法学院司法研究中心编宪法的精神美国联邦最高法院200年经典判例选读与翻译过来的斯坦利库特勒的著作最高法院与宪法美国宪法史上重要判例选读，这些著述所涉及的案例都是挑选的美国宪政史上的典型案例。国内专门研究美国反垄断法案例的著作有沈四宝、刘彤所著美国反垄断法原理与典型案例研究，黄勇、董灵反垄断法经典判例解析，吴玉岭契约自由的滥用与规制美国反托拉斯法中的垄断协议，这些书中涉及的案例都是美国反垄断法史上的经典判例，而不是针对某一特定时期的案例进行有选择的集中分析。美国学者研究最高法院历史的著作，除了上文提到了一些译著外，还有CHARLESWARREN的THESUPERMECOURTINUNITEDSTATESHISTORY。研究早期反托拉斯法的文章有詹姆士梅JAMESMAY）在1987年和1989年所发表的形成时期反托拉斯实践与程序州反托拉斯法的宪政限制与概念范围，18801918（ANTITRUSTPRACTICEANDPROCEDUREINTHEFORMATIVEERATHECONSTITUTIONALANDCONCEPTUALREACHOFSTATEANTITRUSTLAW,18801918）与反托拉斯形成时期政治与经济理论的宪政分析与反托拉斯分析，18801918（ANTITRUSTINTHEFORMATIVEERAPOLITICALANDECONOMICTHEORYINCONSTITUTIONALANDANTITRUSTANALYSIS,18801918）。三、论文研究框架与方法本文的研究内容大致分成三部分第一部分即本文的第一章，简单介绍了本文的研究背景即美国当时的社会经济情况以及美国国会的相关立法和政府的相关政策。这一部分从社会、经济、政治多角度阐述美国当时社会概况，主要采用的是历史分析的方法。第二部分分析了联邦最高法院的相关案例，分5类案件进行论述，从中可以看出最高法院时而支持反托拉斯行动时而又对其持否定态度，显现出反复的态势。这部分应用的是案例分析的方法。第三部分第一节探讨了最高法院的反垄断理念，即在限制谢尔曼法保护企业自由竞争与扩张谢尔曼法管制企业的两条道路上前行。在第二节中对两条道路的形成原因进行了分析。原因分析法是该部分的主要分析方法。第一章反托拉斯法初登历史舞台之背景概述第一节内战后到19世纪末美国的社会状况一、经济发展特点从内战到19世纪末，美国经历了一场极为深刻的经济革命。内战之前美国是一个农业国家，社会经济的主要构成是小企业、小商人和农场主。但是内战以后，工商业集团获得了极大发展并成为市场的中流砥柱。那场战争不仅是自由劳动对奴隶劳动的胜利，而且最终还是制造业对农业的胜利。119世纪后半期美国开始了工业化时代，美国开始从一个分散的、地方性的农业经济体向一个快速膨胀的工业化国家转变。美国19世纪末经济的显著特点是制造业和贸易取得了巨大成就、各种新式的组织体不断产生。一个新的商业世界诞生了。19世纪末，美国制造业和商业贸易领域得到了空前的发展，以煤、铁和蒸汽机构成的新型经济在那个时代取得了巨大的成就。美国的工业生产总值在19世纪90年代中期成为世界第一。“1860至1880年间，美国的铁路里程增加了三倍，并在1920年再增加三倍；铁路的发展为商业性农业生产开辟了极为广阔的新天地，建立了全国性的制造品市场，极大地刺激和推动了采矿和钢铁工业的繁荣发展。与此同时，铁路大动脉对资本的巨大需求，推动了座落在华尔街的全国金融市场的集中化。到1900年，经济集中化的过程进入到几乎所有的工业领域之中为数不多的几个大公司控制着钢铁、石油、糖业加工、肉类包装和农业机器制造等行业。”2这个时期另一显著特点就是各种新式的组织体不断产生，“公司”开始涌现。因为传统的商业模式独资或合伙已经不能适应大量的资本投入，公司化的法人组织适应了这一历史潮流，并获得极大发展。19世纪最后的25年是法人辉煌的成熟阶段，“在大多数评论家看来，这是公司的时代。”3资本天然的集中性致使市场上的经济力量不断集中。企业公司通过合股、合伙、托拉斯、合并等方1梅里亚姆美国政治思想（18651917），朱曾汶译，商务印书馆1984年版，第17页。2美埃里克方纳美国自由的故事，王希译，商务印书馆2003年版，第175页。3美伯纳德施瓦茨美国法律史，王军等译，法律出版社2007年版，第139页。式，规模不断扩大。据统计，19世纪末是美国历史上第一次合并高潮。“1895年美国并购公司的总数只有26家，并购公司资产额为2500万美元。在并购的高峰年份18981902，被兼并的企业总数达2635家，其中仅1898年一年因并购而消失的企业数就达1028家。在这5年中，并购的资本总额达到了63亿多美元，100家最大的公司规模增长了4倍。”4通过这些合并，在美国各个经济部门都形成了垄断组织，少数垄断公司控制着这些部门的主要份额，从1895年至1904年间，在27个工业部门中，由众多中小公司合并为一家大公司的合并公司占整个公司总数75以上的有20个部门。5同时，拥有巨额财产的个人也不再那样稀有。这些巨额资产除了由地价尤其是城市中心地价提高造成的以外，主要是公司或“托拉斯”在诸如石油、钢铁、木材、铁路和其他大规模生产活动的结果。托拉斯这一垄断组织形态兴起于19世纪80年代并快速发展，根据1895年制造业普查报告，“大约有185个企业联合体，其资金总额超过30个亿，占美国全部制造业总资本的近三分之一。”6“1890年，占美国人口百分之一的最富有的美国人的收入总和相当于美国底层一半人口的收入总和。这百分之一人口所拥有的财产超过剩下的百分之九十九的人共同拥有的财产。”7巨大的财富在向少数公司和少数个人手里集中，这种趋势有目共睹，并成为当时社会的基本动向之一。它深刻地影响了那个时代多数人的思想，并且使理论、信仰和实际政策都不得不作出重大修正。8二、社会的震荡19世纪美国社会学主流理论是社会达尔文主义。社会达尔文主义肯定了自由竞争的正当性，支持工业家所奉行的赤裸裸的个人主义，崇尚经济自由和机会均等。自由竞争尽管会带给美国经济危机，基本上每隔十年就冲击一次，但凭借自由的市场与竞争，美国的经济一次又一次恢复并快速向前发展。到了19世纪90年代中期，美国工业生产总产值已居世界第一，自由经济向垄断资本主义过渡，摩根、卡耐基、洛克菲勒等一干资本巨头开始登上历史舞台，形成庞4高德步、王珏著世界经济史，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5年版，第345页。5龚维敬著美国垄断资本集中，人民出版社1986年版，第78页。6美HN沙伊贝近百年美国经济史，彭松建译，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3年版，第3738页。7美埃里克方纳美国自由的故事，王希译，商务印书馆2003年版，第176页。8蒋岩波美国反垄断法律文化形成的社会背景分析，载江西财经大学学报2006年第6期。大的财团，在创造财富神话的同时亦不断地掠夺财富，以托拉斯这一独特的垄断形式为依托，上演一幕又一幕大鱼吃小鱼的剧目，独立的中小企业沦为工业巨子、金融寡头的美味佳肴，平民大众在大企业家面前明显处于弱势。经济上的“腾飞”带给社会的震动是巨大的，到19世纪末，美国的贫富差距已经越来越大，农民、工人和中小商业者与垄断资产阶级的矛盾日益激化。到1900年，失去土地和不完全拥有土地的农户占总农户的50；1880到1900年间，农业工人增加了74。佃农数量也大幅度上升，1880年，佃农占全体农户的255，1890年增加至284，1900年上升到353。9工人们的处境也同样不容乐观，工人劳动时间很长，工资收入却很少。“尽管在这些年间，实际工资一直在持续增长，但货币贬值和价格衰落、持续于19世纪70到90年代的经济萧条，加上极为普遍的、即使在繁荣时期也没有保障的就业危机，使得劳工阶级中的绝大多数人仍旧处于极为贫困的状态。”10大多数工业部门的工人每周劳动50至60小时，钢铁工人平均每天工作12个小时，但是周薪不足15美元。南方工人和女工则更低，有些女工周工资只有6美元左右。“劳工对于有势力的公司怀有敌意，小商人同样反对垄断，因为他们往往面临不投降就破产的选择”，11继承了自由竞争时代传统的中小商业者很快发现，他们的经营方式和价值观已经不能适应垄断时期激烈的竞争和肆无忌惮的吞并。要么投降，要么破产如果无法把自己打造得像洛克菲勒一样精明强干和残酷无情的话。处于社会弱势地位的群体得到了很多作家和评论家的同情，他们以对垄断行为的批判为己任，对垄断带来的一系列问题进行深刻地思考，对“美国在创造财富的过程中，似乎正面临失去灵魂的危险”的现状感到担忧，利用手中的笔揭露垄断商的黑幕，创造了一系列以揭露和批判垄断行为为内容的作品。其中代表性人物与作品有莱斯特弗兰克华德的动态社会学、亨利乔治的进步与贫困、爱德华贝拉米的回顾、劳埃德的财富挑战国家等。12亨利德马雷斯特劳埃德在财富挑战国家一书中这样指出“集聚的财富使政治过程贬值。”1894年出版的这本书展示了标准石油公司如何操纵市场，9顾学稼等编著美国史纲要，四川大学出版社1992年版，第239页。10美埃里克方纳美国自由的故事，王希译，商务印书馆2003年版，第176页。11美塞谬尔莫里森、亨利康马杰、威廉洛依希滕堡著美利坚共和国的成长（下卷），南开大学历史系美国史研究室译，天津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90页。12赵永平18651890美国反垄断运动，吉林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08年。把自己的对手撤出竞争行列，同时也描述了它如何向立法者行贿，并通过其他方式将政治民主嘲弄得一钱不值。他的结论是，“自由与垄断，不能共同生活在一起。”13当时一位历史学家WS摩根的叙述也能反映出全国反垄断的态度。他说“法律准许存在的垄断是法律特许的，也应法律来控制。托拉斯是反对合法贸易的一种阴谋。它反对人民的利益和公众的福利。它正在运用自己的影响使道德败坏，它与自由制度完全不和谐，对我们的自由构成了威胁。参加托拉斯是应受到严厉惩罚的一种罪恶。托拉斯不过是垄断的别名，垄断正在政府中行使着比人民所拥有的更大的权力。”14据福克纳分析，美国反垄断兴起的原因是“这首先产生于人们继承了旧的英国普通法的观念，对于垄断有着根深蒂固的憎恶，这种憎恶无疑是由于新的合并使人们生活受到损害的那些不幸事件所激起的。第二，人们害怕国家的资源会被一些不负责任的人所控制”。15莫里森等人也写道“人们忧虑全国的自然资源正在遭到利用这些资源以自肥的一群人的无情开发，行将迅速枯竭。人们普遍地不赞成巨额财富的增长和集中。”16第二节国会及政府对托拉斯问题的对策一、国会的反应出台谢尔曼法社会的动荡呼唤国会有所作为，1887年，国会通过了州际商务法（INTERSTATECOMMERCEACT），禁止进行联合经营与订立运输协定。为了实施该法，联邦政府成立了州际商务委员会。在1890年7月国会通过了谢尔曼议员提出的谢尔曼法SHERMANACT。这是美国历史上第一部反垄断立法，该法立法语言模糊且只有8个条文，在后来的实践中反复被引用的是第1条和第2条。第1条规定“任何以托拉斯，或共谋或其他形式联合限制州际或对外贸易或商业活动的协议或合作，都是非法的。”第2条规定“凡垄断和企图垄断、或与他人联合或共谋垄断州际或对外贸易和商业中任何部分的任何人，将被认定犯有重罪。”13美埃里克方纳美国自由的故事，王希译，商务印书馆2003年版，第177页。14胡国成编著塑造美国现代经济制度之路，中国经济出版社1995年版，第53页。15美福克纳美国经济史，王昆译，商务印书馆1989年版，第75页。16美塞谬尔莫里森、亨利康马杰、威廉洛依西滕堡美利坚共和国的成长（下卷），南开大学历史系美国史研究室译，天津人民出版社1991年版，第8990页。一个需要说明的问题是，相关资料显示国会出台谢尔曼法最初的目的是用来回应民众反垄断的强烈呼声，但国会并非真的要置托拉斯公司于死地。“从立法的历史角度看，谢尔曼法并非追求单一的立法目的，保护所有重要的关系才是它真正的立法目的，如在保护消费大众的同时也要保护竞争者，此外还要在垄断分析中考虑到经济效率的问题。”17更合理的解释是，国会出台谢尔曼法试图追求的是政治、经济、社会价值等多重目标。从促成这一立法的领导性人物来看，不是来自受垄断损害的一方，而是来自保守的、亲商业的共和党。“拟订法律文本的第51届国会参议院是历史上最保守、最代表大商业阶级利益的一届参议院，被称为是百万富翁俱乐部”。18这样的国会通过的法律不像是为了严厉打击托拉斯组织，而更像是积极采取行动缓和阶级矛盾，避免出现更极端的政治反应。因此谢尔曼法的制定不是那些觉得蒙受了新的经济势力损害的人的胜利，而是占优势地位的集团的一种灵活反应，以不破坏自身根本利益的方式平息对他们的怨愤。19从经济角度来看，国会还试图通过谢尔曼法保护中小企业的利益。人们相信，市场上存有一定数量的中小企业是社会经济生活健康活力的体现。在这样的市场上能够充分地实现机会平等和竞争自由。中小企业的存活依赖竞争，垄断企业的目的是消除竞争，而二者的实力相距甚远，中小企业根本无法同垄断企业抗衡。但是美国又是一个崇尚竞争的国家，所以国会试图通过谢尔曼法保护中小企业之间的竞争以维持繁荣的市场竞争。从美国法律文化角度看，谢尔曼法反映出美国自由、平等的文化价值，是对其传统法律文化、社会文化的继承。与英国、德国等国家相比较，美国是一个未经封建统治、由清教徒建立起来的国家，其民主、自由思想通过“五月花号协议”、“独立宣言”和“美国宪法”等一系列法律文件得到确认和肯定。崇尚民主、自由的美国公民是怎么样也无法与垄断共同“呼吸”的。“尽管在美国宪法中没有提到垄断，在美国开国元勋的著述中也找不到它的踪影，但有几个州却认识到这一问题的严重性，并在独立后不久便在各自的州宪法中明文规17PHILLIPEAREEDE,HERBERTHOVENKAMP,ANANALYSISOFANTITRUSTPRINCIPLESANDTHEIRAPPLICATION,INANTITRUSTLAWVOLI,ASPENPUBLISHERS2006,P5218郭跃美国反垄断法价值取向的历史演变，载美国研究2005年第1期。19DUDLEYHCHAPMAN,MOLTINGTIMEFORANTITRUST,MARKERREALITIES,ECONOMICFALLACIES,ANDEUROPEANINNOVATIONS,PRAEGERPUBLISHERS1991,P49转引自郭跃美国反垄断法价值取向的历史演变，载美国研究2005年第1期。定禁止垄断。”20谢尔曼法本身就承载着政治、经济、社会文化等多重价值目标，这也是导致该法在后来的实践中表现出不确定性的原因之一。由于谢尔曼法语言过于模糊，实践中难以操作，1914年美国国会通过了联邦贸易委员会法（FEDERALTRADECOMMISSIONACT）和克莱顿法CLAYTONACT。联邦贸易委员会法确立了由五人组成的联邦贸易委员会（FEDERALTRADECOMMISSION，FTC）。该法第5条最初规定“对于商业活动中的各种不正当的竞争方法，均就此宣布为违法。”以此赋予联邦贸易委员会在听证以后可以命令企业停止“不公平的竞争方法”的权力。由于反垄断法律条文的规定过于宽泛，这也使得垄断组织无所适从，无法确定其商业行为是否违法，因此他们纷纷要求出台细化的法律规定，明确违法的构成要件。在这样的立法背景下，克莱顿法出台了。1914年10月15日，国会通过了由众议院司法委员会主席克莱顿提出的一项对付控股公司和企业合并的法律草案，称为克莱顿法。克莱顿法是对谢尔曼法的补充，主要规定以下四种具体行为违法，包括1禁止可能压制竞争、导致垄断的价格歧视；2禁止搭配销售和独家交易；（3）禁止为了减少竞争而购买对手的股票后来的修改把限度扩大到购买对手的财产；4禁止资本在100万美元以上的从事州际贸易的相互竞争的工厂之间实行连锁董事制，禁止存款在500万美元以上的银行的董事兼任其他银行的董事或高级职员。此外，该法还规定工会及农民组织不得作为以限制贸易为目的的组织，从而豁免了谢尔曼法对工会组织的管辖。该法授权联邦贸易委员会和司法部共同实施该法。21由此可见，克莱顿法对不公正的商业行为作了概念上的界定，并就其主要表现进行了一系列列举，从而使垄断行为较谢尔曼法规定得更为具体、明确，由此加强了反托拉斯法的实施，使反托拉斯的司法实践具有更强的可操作性，使政府调控经济运行的功能得到了强化。而通过联邦贸易委员会法，不仅仅建立了一个反托拉斯垄断的执行机构联邦贸易委员会，它直接隶属于总统，行政级别比其所取代的公司局更高，独立性和行政权威更强，而且大大地扩展了政府管理的范围，由原来单20美查理斯R吉斯特美国垄断史帝国的缔造者和他们的敌人，傅浩译，经济科学出版社2004年版，第1页。21尚明主主编主要国家（地区）反垄断法律汇编，法律出版社2004年版，第188203页。纯控制垄断行为推广到制约竞争的方式，制定企业活动规则，这标志着国会赋予联邦政府对公司企业进一步实行全面管理与监督权力的扩大。联邦贸易委员会法和克莱顿法是对谢尔曼反托拉斯法所进行的补充、加强和完善，同时这三者也构成了美国反托拉斯法的框架。二、政府的反应社会和阶级矛盾的激化，不仅要国会做出反应，政府也不得不回应民众要求改革和对经济进行干预的强烈呼声。1888年美国总统大选，民主党和共和党大选政纲都直指垄断。在竞选纲领中明确提出要求制定联邦反垄断法的共和党人本杰明哈里森（BENJAMINHARRISON，18891893任职）最终在大选中胜出，并在其任期内国会通过了谢尔曼法反托拉斯法。但是在谢尔曼法出台之后的10年间，政府在反对垄断势力方面一直处于无所作为的状态。直到1901年，西奥多罗斯福总统（THEODOREROOSEVELT，19011909任职）将维护正当竞争、保护经济秩序、监督企业行为作为政府的首要任务，开始利用谢尔曼法打击商业托拉斯。罗斯福在第一次国情咨文中就谴责托拉斯们的商业欺诈损害了公众利益，他要消灭这种恶习。22在1902年他还发表演说称，“必要的管理和控制是清除真正弊端的唯一方法”，“这种管理和控制必须靠明智而谨慎地制定的立法，其主要目标是对大公司进行有效而明确的控诉”。1905年他再次强调，联邦政府“应致力于对从事州际业务的大公司进行管理和控制”，“当许多大公司千方百计地拒绝服从对他们的管理时，有效地对付他们这种态度的唯一办法是给予政府的行政部门对他们的经营以更直接更有效地监督与控制”。“我相信那些阻止和损害竞争的垄断和不仁不义的歧视以及托拉斯机构中有害于州际贸易的其他弊端，能够通过国会调节商业的权力加以制止”。23西奥多罗斯福执政期间，支持扩大联邦政府行政职能的立法，反托拉斯实现了制度化。他获得国会的批准成立了劳工部和商务部，在他的坚持下，美国国会终于在1903年2月11日通过了加速法令（EXPEDITIONACT），规定优22袁贺、谈火生编译美国历届总统就职演说全集，经济日报出版社2007年版，第256页。23MARJORIEGFRIBOURG,THESUPREMECOURTINAMERICANHISTORY,TENGREATDECISIONSTHEPEOPLE,THETIMESANDTHEISSUES,MACRAESMITHCO1965,PP103104转引自许国林内战后至二十世纪初美国社会思潮主流的变迁，郑州大学2006年硕士学位论文。先处理巡回法院中根据谢尔曼法和州际商务法起诉的案件。这部法律还增添了司法部的人手，在司法部设立了反托拉斯局，主要职能是执行谢尔曼法和克莱顿法，可以对违反反托拉斯法的行为进行调查、和解、提起刑事诉讼和民事诉讼或采取带有预防性质的审查。反托拉斯局一开始有5名检察官，并在5年内可支配50万美元的拨款；1908到1935年间，该局的年度拨款一直维持在10至30万美元之间。242月19日，国会通过了埃尔金斯法（ELKINSACT），该法赋予反托拉斯局专门负责对那些涉及州际商业的公司进行调查的权力。同时规定以政府为原告的一切有关垄断的案件，都可以直接向美国最高法院起诉。251906年，罗斯福争取到了赫本法案（HEPBURNACT）的通过，该法案授予联邦贸易委员会规定最高铁路运费和审核铁路公司财务情况的职权。至此，西奥多罗斯福当政以后美国迎来了反托拉斯运动的第一次高潮。在其当政期间，联邦司法部提出的反托拉斯案件空前增多，在法院的胜诉率也有所提高。在其当政的8年间，一共提出了44起反托拉斯案件。威廉H塔夫脱（WILLIAMHTAFT，19091913任职）在他的就职演说中说“对大铁路公司和工业联合体的经济活动实行监督，对不法经营手段进行必要的调查和处罚，这是政府必须承担的另一项任务，这种任务在半个世纪以前是不存在的。”塔夫脱的领导班子试图延续罗斯福的政策，加强对托拉斯和州际贸易的管理，在4年里展开的反托拉斯起诉比罗斯福在8年里展开的还多，提出90起反托拉斯案件。他还把更多的土地划归了联邦森林保护区。在塔夫脱总统的争取下，国会进行了新的立法，扩大了州际商业委员会在铁路管制方面的职权，并首次把电话和电报公司归入了联邦管制的范畴。26伍德罗威尔逊（WOODROWWILSON，19131921任职）的竞选口号是“新自由”，他坚持认为，“自由”既是一种经济思想，也是一种政治思想，只有在非集中化的经济中，自由才会振兴，联邦政府则可以通过加强反托拉斯法、保障工人组织工会的权利以及积极鼓励小企业家的发展等行动来维护自由。27“24哈罗德福克纳自由放任主义的衰落，18971917，哈珀和罗出版公司1951年，第185页。转引自刘绪贻、杨生茂主编美国通史（第四卷），人民出版社2001年版，第309页。25关于美国联邦反垄断执行机制，可参见刘宁元主编中外反垄断法实施体制研究，北京大学出版社2005年版，第5082页。26美史蒂文J迪纳非常时代进步主义时期的美国人，萧易译，上海人民出版社2008年版，第201页。27美埃里克方纳美国自由的故事，王希译，商务印书馆2003年版，第232页。新自由”将加强反托拉斯立法，以便打破现存的各种企业联合；将改造货币托拉斯，以便清除其对信用的扼制；特别是将会使得托拉斯不公平地毁灭竞争的那些行为方式成为非法之举。28根据反托拉斯的司法实践，威尔逊总统敦促美国国会进行再立法，最终在1914年国会通过了联邦贸易委员会法和克莱顿法。第二章最高法院之早期判决研究与国会、政府的积极行动相比，作为三权分立的另一端最高法院在托拉斯的态度上是如何的呢是顺应政府的政策、民众的呼声全面禁止托拉斯呢，还是坚持奉行企业自由的理论放任托拉斯的发展呢在这一部分，文章主要论述美国联邦最高法院在1890到1920年间审理的反垄断案件。通过分析最高法院做出的司法判决，可以发现最高法院在这一时期关于经济垄断行为的态度特征。第一节奈特案及其修正一、案情简介（一）UNITEDSTATESVECKNIGHTCO（1895）29谢尔曼法通过5年之后，联邦最高法院才第一次依据谢尔曼法对受理的案件作出裁决。30美国糖业冶炼公司控制美国食糖冶炼能力相当大的份额，它的前身是查尔斯哈夫迈耶VI伦宁（CHARLESHAVEMEYERVILENIN）组织的食糖冶炼集团。据称“哈夫迈耶将15家小生产企业合并组成了食糖托拉斯总资本为650万美元。在适当稀释后（美国人的说法），该托拉斯的资本高达5000万美元。”31新的食糖托拉斯以股票置换的方式收购28刘绪贻、杨生茂主编美国通史（第四卷），人民出版社2001年版，第351页。29156US16,HTTP/LAWSFINDLAWCOM/US/156/1HTML30PHILLIPEAREEDE,HERBERTHOVENKAMP,ANANALYSISOFANTITRUSTPRINCIPLESANDTHEIRAPPLICATION,INANTITRUSTLAWVOLI,ASPENPUBLISHERS2006,P5431VILENIN,IMPERIALISM,THEHIGHESTSTAGEOFCAPITALISM,INSELECTDEWORKS,PROGRESSPUBLISHERS1970,P709转引自美查理斯R吉斯特美国垄断史帝国的缔造者和他们的敌人，傅浩译，经济科学出版社2004年版，第37页。了费城几家炼糖厂，进一步扩大了自己的生产能力，控制了美国98的食糖生产。其中有一家企业叫EC奈特公司（ECKNIGHT），这个名字出现在后来的诉讼中，该案被称为美国政府诉EC奈特公司案。联邦政府在宾夕法尼亚州联邦法院提起诉讼，指控被告公司因取得与之竞争的精炼糖公司的股票而违反了谢尔曼法，因该项收购的目的是要在食糖的生产和销售中限制贸易和制造垄断，企业收购合同行为构成了行业限制性合并，被告的这种缔约行为构成限制州际和国际贸易性质的兼并与合谋行为，因而是一项违法的合并。联邦初级法院听取了双方的陈述意见并考察了双方提供的证据资料之后，拒绝支持控方的诉求，并撤销了指控。美国政府一直上诉到联邦最高法院。1895年，美国联邦最高法院判决维持原判。梅尔维尔富勒大法官（MELVILLEFULLER，18881910年任职）在判决中指出谢尔曼法的“目的是打击试图垄断几个州之间或者与外国贸易和商业的商业联合、合同和阴谋。被告涉及的合同和行为专门针对费城几家冶炼厂的收购和宾夕法尼亚州的食糖冶炼业。”所以，因其生产基地全部设在宾夕法尼亚州，也不会直接影响州际贸易，而不属于州际贸易范畴。此外更重要的是，法院对谢尔曼法作了限制性解释。法院认为商业包括买、卖和交通三部分，该案涉嫌的交易导致的是生产制造领域产业的垄断，生产制造领域不属于商业范畴，它是通过转换原材料的形式而使其产生新的用途。制造之后才是商业，商业不是生产的一部分，生产也不是商业的组成部分。制造业的垄断对商业没有直接影响。所以，对占全国糖提炼能力98的超级生产公司不能适用谢尔曼法。32（二）NORTHERNSECURITIESCOVUNITEDSTATES（1904）33此案通常被称作“北方证券公司诉美国政府案”。北方证券公司成立于1901年11月13日，由垄断资本家摩根、希尔（JAMESJHILL）和哈里曼EHHARRIMAN集资组成。希尔和哈里曼是两家大型铁路公司的控制人，二人控制着美国西北部铁路网最大的两个公司，并在收购伯灵顿铁路问题上展开了激烈的竞争。为了避免两败俱伤，摩根提出组建一个超级托拉斯“北方证券公司”，32WILLIAMEKOVACIE,FAILEDEXPECTATIONSTHETROUBLEDPASTANDUNCERTAINFUTUREOFSHERMANACTASATOOLFORDECONCENTRATION,IOWALAWREVIEW1989JULY,P111333193US197,HTTP/LAWSFINDLAWCOM/US/193/197HTML整合希尔和哈里曼的力量。这样总资本4亿美元的北方证券公司，控制了北太平洋铁路、大北铁路以及相连的芝加哥、休斯敦和昆西铁路，垄断了美国西北部的铁路运输。1902年3月4日，明尼苏达州地方法院开始受理北方证券公司起诉案，并于1903年4月9日裁决北方证券公司违反谢尔曼法应予以解散。北方公司不服，认为本公司有合法的执照，其法人权利与自然人相同，因此，可以和自然人一样自由地处置它的财产，遂上诉到联邦最高法院，1904年3月13日最高法院以54裁决维持地方法院的判决，哈伦大法官（JOHNMARSHALLHARLAN，18771911年任职）指出，谢尔曼法适用于任何一种联合或联合企图，因为它们会消除从事州际贸易、有竞争关系的铁路间的竞争，结果会导致对贸易的限制，所以只要证明一个联合体通过其主要活动正在限制州际或对外贸易与商务，剥夺公众从自由竞争中获得的利益，就可以对它制裁。针对反托拉斯法损害契约自由的抗辩，他指出，宪法对契约自由的保护并不禁止国会为那些从事州际贸易和国际贸易的公司制订自由竞争的规则。哈伦的态度很明确，“契约自由决不暗示着一个公司和一群人拥有蔑视国家意愿的自由，正常情况下国会法律的实施，也不会损害个人争取和保有财产的一般性自然权利，这一权利同其它所有权利一样，其运用必须受到法律的管制。”34因此，哈伦大法官宣布，新泽西州颁给北方证券营业特许的行为无效，北方证券公司必须解散。（三）SWIFTANDCOVUNITEDSTATES190535斯维福特公司是一家生产肉类食品的厂商，政府指控它密谋控制芝加哥的牲畜销售。在这一案件的判决中，霍姆斯大法官陈述了具有重要意义的法院意见。虽然牲畜的销售发生在牲畜饲养场内，牲畜也处于“静止”的状态，但最高法院认定地方性交易和州际贸易的一般过程没有明显的不同。并且尽管法院也对制造和销售进行了区分，但是认为制造和销售二者的差别是模糊的。最高法院的判决既没有拘泥于区分何谓地方何谓全国这样的“优美和技术性的探究”，也没有延续“制造”与“商业”的机械的硬性分离。“具有重要意义的是，从1920年代到1930年代，霍姆斯法官在这个裁决中的贸易流理论成了最终推翻奈特诉讼案理论的一把快刀。”3634任东来美国宪政历程影响美国的25个司法大案，中国法制出版社2004年版，第159页。35196US375,HTTP/LAWSFINDLAWCOM/US/196/375HTML二、案例梳理（一）EC奈特公司案分析在EC奈特公司案中，美国联邦最高法院对谢尔曼法做出了严厉的限制性解释，这一解释的出现等于埋葬了谢尔曼法一半的生命力。谢尔曼法第1条内容是“任何以托拉斯，或共谋或其他形式联合限制州际或对外贸易或商业活动的协议或合作，都是非法的。”最高法院认为制造业不是该项法律所指的“商业”，而对不“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