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识产权保护的价值取向及博弈探析

1 知识产权保护的价值取向及博弈探析 袁兆亿 彭丽华 摘要： 知识产权保护行为受 价值取向 的 支配 和 调节， 为 减少知识产权违规造成的负外部性影响， 应通过合理的制度设计 引导知识产权保护博弈行为形成积极的正向效应，并 采取 “三位一体” 模式 不断 健全知识产权保护 体系 。 关键词： 知识产权保护，价值取向， 博弈探析 知识产权 作为 一种 智力成果 ， 其 无形财产权是与传统 财产 权相区别而存在的， 对其加强 保护具有 特殊 意义。 在 科技 全球化进程日益加快背景下， 知识产权保护 所 体现 的 现代社会公共利益表达和价值追求， 尤其 要求 以 正确的价值取向来推进知识产权保 护， 并通过制度设计引导知识产权保护博弈 行为 形成积极的 正 向 效应 ，以发挥知识产权激励创新的保障作用。 一、 知识产权保护的 价值取向 任何 社会都有 被 普遍 认可的一般 价值标准， 并 构成 某种价值取向以及形成趋 稳的社会行为模式 。 从知识产权的角度， 这种 价值取向 所反映 的 特有 社会共识和 社会普遍认可的行为 定势 ， 对于 引导 和 推进 知识产权 保护具有 关键影响。 （一）价值取向的调节作用 任何社会活动 的 决策判断和行为 策略 都是主观意识使然 ， 都 与 一定的 观念形态 及 价值 取向关联。 诺贝尔经济学奖获得者、美国科学家西蒙曾指出，决策判断有两种前提：即价值前提 和事实前提。其中 ，前者 对 决策目标的确定具有重要 影响，它与价值主体基于自身价值观而表现出来的基本价值取向 具有相关性 ， 反映了某些价值观在人们对待 和处理 问题上所选择的优势观念形态，具有 指 引 和调整主观 行为的 导向 功能，成为影响 相关 理念的深层原因， 在 制度构建 方面 具有重要支配作用。 由上可知，在不同 社会形态或发展阶段会产生不同的知识产权制度，其中存在的差别的深层原因就是对知识产权价值取向的认识不同。 任何个体 或 群体 在 知识 产权 保护 上的价值取向 ， 不但 决定 着 其 思维模式， 而且 形成驱使 其 行为的内在 动力 和 选择行为目标的准则，支配和调节 着 其 知识产权保护行为。 当前在我国知识产权制度改革不断深化的背景下， 价值取向的变化既是知识产权制度改革的前提，也是知识产权制度改革的必然结果。 面对 同样的客观条件 和制度背景 ， 任何组织在知识产权保护方面的 选择都是其价值取向的反映， 即不同的 价值 取向 必将 导致 不同的 动机模式 及 行为 特征 ， 并 对组织目标 2 的实现起着完全不同的作用。 那么当今社会关于知识产权的价值取向究竟应当如何定位呢？在市场经济 活动 中，知识产权应当以维护产权主体权利为主旨，以保护 平等 和诚信的经济关系为准绳。 假如 价值取向相反，则会采取完全相反的行为， 并导致不良后果 。 （二） 价值取向偏差的 负外部性 知识产权 保护的 最核心价值取向是 公平和 公正，这 也是最能够体现知识产权保护本质追求的价值观，为 此市场经济活动应 通过明确的知识产权界定来 规范行为主体的市场行为和相互关系， 坚持 维护市场经济活动中的公平与 公正，避免和防止知识产权违规引起的负 外部性问题 。 知识产权保护制度既 是对 产权人所拥有的知识成果价值 的肯定 ，也是对 产权人为获得智力成果 而进行 投资 的 回报 性弥补 ，有利于 营造全社会尊重知识的氛围，激发知识创造者的创新热情， 让全社会感受到公平 和公正 。 根据科斯定理，知识产权侵 权产生 的负外部性， 不 但 使得 受侵害者 要 支付额外的成本费用，而且 导致 受侵害者 处于无法 获得相应补偿 的 不利地位， 由此引发的社会失序将对社会公共利益造成损害 。 而且知识产权侵权 产生的负外部性 将 会 加速知识产权 的 损耗，一方面， 如果具有较高需求弹性的 知识产品不受控制地大量生产和使用 时 ，将极易产生 价格低 且 收益小的状况， 从而导致 研发知识产权的高投入 难以得到 必要 回报 ；另一方面，知识产权形成的知识产品具有边际效应，尤其是互联网时代的知识产品极易在市场被非法复制而快速传播， 以至于 大量假冒产品充斥市场 并 导致市场饱和而堵塞正规产品 的 出路。 可见 价值取向偏差 所 引 发 的负外部性 ， 对 于 维护 公平和公正 的市场活动是极为 不利 的。 二、知识产权保护的博弈分析 由上 述 分析 和理解 可知 ，知识产权保护 问题是市场活动中必须高度关注的大问题，但是 在 现实的 知识产权保护过程中， 监管者与被监管者之间 往往 存在着各种 复杂的 博弈行为 ， 如何通过有效的制度设计进行正确引导，使博弈行为向着合理方向发展，对于完善知识产权保护具有重要意义。 （一）理论分析 知识产权保护作为一项系统工程所涉及的要素很多，其中也包含了 地方 政府与企业之间的博弈关系。 地方 政府 作为监管者 代表了 社会 公共利益， 而 企业 作为被监管者 代表了资方利 益，在这种对立统一的矛盾关系中，双方的行为策略选择实际是追求各方利益最大化的过程。 根据 对称性管理理论， 在知识产权保护系统中， 地方 政府和企业是系统活动的对称性要素， 它 们之间的互动过程构成了 特定的 系统要素对称运动。 在 对称性管 3 理 语境下，就是要通过 对称运动 的内在有机联系 形成 合作双赢， 以 巩固和彰显政府与企业在同一系统内的共存共荣关系， 从而实现 知识产权保护系统的和谐发展， 并 避免对立统一的矛盾关系发展为对抗关系 。 任何 与 知识产权保护 现象相关的行为背后一定有其原因 ， 而 地方 政府的管理规制又成为 影响知识产权保护结果的依据，其中 显示了“现象 行为 制度”的逻辑，因此 知识产权保护 必须以 建立 良性 制度 为基础 。在市场经济环境下，无论是 地方 政府追求的公共利益，还是企业追求的资方利益，都需要良好的市场秩序为基础，这应该成为 地方 政府和企业共同追求的目标， 同时也是制度设计的基本点。 正是在这 种对称关系 上 ，地方 政府和企业完全可以寻找到博弈的最佳均衡点， 以达到“两利相权取其重，两害相权取其轻”的目标。 一旦管理者和被管理者的利益能够一致，就可以有效地提高管理效率，从而也就为做好 知识产权保护 管理创造了有利条件。 1、 基本假设 为便 于 后续分析，事先做出以 下 约定 ： 假设在 知识产权保护 中， 地方 政府和 企业之间存在单向信息不对称，即企业清楚 地方 政府对 于 保护知识产权 的要求和措施，但 地方 政府不一定完全掌握企业的 知识产权保护 状况； 为便于研究， 假设 地方 政府和企业对 知识产权 保护 只采取两种途径： 一是 采取规范化 监管（或运作） ，一是采取 非规范化监管（或运作） ， 并且 不考虑市场竞争因素对企业实施规范化运作的影响； 假设 地方政府和企业 双方在博弈的时间顺序上，政府决策在前，企业决策在后。 2、 扩展形博弈模型构架 在 有关 知识产权保护 的博弈过程中， 当事双方面临的是不完全信息动态博弈，其模型 的基本构成为 ： 参与人： 地方 政府和 企业 。参与人的行动顺序： 地方 政府行动 在先 ，企业决策在后。 参与人的行动空间： 地方 政府重点围绕是否实施规范化监管进行选择，企业重点围绕是否实施规范化 运作 进行 选择。信息集：政府只有一个信息集 规范化监管，非规范化监管 )，即 地方 政府有 两个可供选择的行动 （见图 1） 。而企业有两个信息集，分别是 中 应着 政府规范化监管下的 两 种策略 （ 规范化 运作 、非规范化 运作 ）， 应着 政府非规范化监管下的 两 种策略 （ 规范化 运作 、非规范化 运作 ）。 以上信息集所包含的可选择行动 ，总 共 构成了四种策略组合 ，它们分别是： (规范化 g，规范化 g)， (规范化 g，非规范化 f)， (非规范化 f，规范化 g)， (非规范化 f，非规范化 f)，其博弈的扩展形式可用 图 1 的 博弈树表示。 4 图 1、政府与企业 的 知识产权保护 博弈 树 3、 策略型博弈模型分析 在上述 博弈过程中， 地方 政府首先进行 监管 决策， 企业 在观察到 地方 政府的行动之后跟进决策，且 地方 政府和企业在决策过程中存在单向信息不对称，于是博弈过程的扩展形式转换为抽象的策略形式 ，并形成相关的得益矩阵（见表 1） 。 表 1、政府与企业 关于知识产权 保护 的 博弈 得益矩阵 企业 政府 规范化 运作 随机应变 非规范化运作 规范化监管 +10， +10 5， 规范化监管 +5， 5， +5 一种情形， 如果地方政府在知识产权保护方面采取严格的规范化监管， 而企业采取合作行为，主动推进规范化 运作 ， 那么 这 种情况下 将实现双赢， 社会 公共利益达到最大化， 地方 政府政策落实到位， 企业 得到 良性发展，由此得益向量为（ +10， +10）。如果 地方 政府采取非规范化 监管 ，但是企业 主动进行 规范化 运作 ，则 地方 政府 的监管 相对轻松， 但是社会 公共利益部分受损， 而且 企业可能遭遇 “ 劣币驱逐良币 ” 的不利境况，这时 的 得益向量为（ +5， 第二种情形，如果 地方 政府 在知识产权保护方面 采取严格的规范化 监管 ，而企业投机性地 选择应对策略 ， 此时 不但政府监管费力，而且企业 疲于应付 ，双方打消耗战， 社会 公共利益受损，这时 的 得益向量为（ 如果 地方 政府采取非规范化 监管 ，虽然政府比较轻松， 但是 企业 也 随机应变 地 放松管理，而且减少了 企业的 应对成本，但是社会 公共利益受损，这时 的 得益向量为（ +5）。 5 第三种情形， 如果地方政府在知识产权保护方面采取严格的规范化监管， 但企业为逐利而故意 不求规范，一方面政府监管难度大，另一方面企业的不义行为最终将受法律制裁，这时 的 得益向量为（ 如果 地方 政府 采取 非规范化 监管 ， 那么 企业将更加为所欲为，政府将面临越来越大的难题，而企业则因其恶劣行径最终被市场淘汰，这时 的 得益向量为（ （二） 基本结论 与 启示 上述 博弈是 在一定 规则约束下 进行的 ， 即博弈是 基于相互作用 双方 所处于的特定 环境 与 条件 下发生的 ， 因此 各参与人 将 依靠 所 掌握的信息选择各自策略，以实现利益最大化和风险成本最小化 ，这 一 过程具有 动态 特征 ， 其不确定性 可用 概率 进行描述 。 根据表1 的博弈得益矩阵分析，可对监管者和被监管者的博弈结果进行分析，并对其行为动机及发生概率归类为以下两种情形。 1、企业违规 策略的概率 变化 企业 在知识产权保护问题上 的博弈策略选择 往往 涉及 多 种 因素的 综合考量， 其中 企业 选择 违规 策略 的 概率 主要受 到 以下 五 方面 因素 的 影响 。 （ 1）法治 强 度 因素 。如果 提升 法律法规对企业 知识产权违规 的惩罚 力度 ， 那么 企业 知识产权违规 的概率将降低；如果 降低 对企业 知识产权违规 的惩罚 力度 ， 那么 企业 知识产权违规 的概率将上升。 （ 2）监管 频率 因素 。如果监管者 对 企业 知识产权违规 的 检查 概率 较高 ， 那么 企 业知识产权违规 的概率 就会 降低；如果监管者 对企业知识产权违规的检查概率 较低 ， 那么企业 知识产权违规 的概率就会上升。 （ 3）社会监督 因素 。如果 全社会对 企业 知识产权违规 的 举报概率增大，那么 企业知识产权违规 的 概率将会降低；如果社会对企业知识产权违规案件举报的概率较低，那么企业知识产权违规的概率将会增加。 （ 4）再监督 因素 。 如果加大 对监管者的 失 责 监督 力度 ， 促 使 其 强化 对 企业知识产权违规的 监管 强 度 ， 那么 企业 知识产权违规 的概率将会下降 ；如果对监管者的再监督 不到位 ， 而 导致其对企业知识产权违规的监管力度弱化，那么企业知识产权违规 的概率将会上升。 （ 5）监督成本 因素 。如果监管者 因 监督成本增大 （或不监督时的节约成本等）， 而导致监管 乏 力 或不足 ，那么 企业 知识产权违规 的概率 将 上升 ；如果 地方政府 持续 加 大监管投入而形成强力监管，那么企业知识产权违规的概率将 会 降低。 6 2、政府监管策略的概率 变化 政府在知识产权保护问题上的博弈策略选择同样涉及多种因素的综合考量，其中政府监管策略的概率变化主要受 到 以下三方面因素 的 影响。 （ 1） 搭便车心理 。如果 地方政府 片面地认为只要法律法规完善企业就不敢 知识产权违规 ， 这 将可能导致 监管者的监督检查概率降低， 即 不对企业 知识 产权违规 进行监督检查的概率增大，因为此时监管者可能会 搭便车（搭法律法规便车）而 偷懒。 （ 2）额外收益效应。 如果 企业 知识产权违规 所 获得 的额外收益越大， 那么其冒险动机 都越 大，违规水平也 会 更高， 于是 监管者的监管责任 和监管压力 也会更大， 这 意味着 监管者 对企业知识产权违规 进行监督检查的概率 将 会 更 大 。 （ 3）监管能力效应。 如果 监管者 的监督 检查 整体 能力 很高 （即监管水平较高、监查经验丰富、监督环境良好等），那么 企业 知识产权违规 的概率 将会 降低 ， 此时监管者不检查的概率就会增大。这是因为监管者的监督能力和水平提高所产生的威慑作用， 使得企业知识产权违规的概率降低，于是监管者 可 能 降低 监督检查 频率 。 3、若干启示 与 思考 根据唯物辩证法，世上不存在绝对好的制度，也不存在绝对坏的制度。处于发展进程中的 知识产权保护制度建设是一 个 循序渐进的 过程，基于当时当地的客观状况，所推进的制度建设应该达到什么水平才是最合适的，这需要有一个客观全面的判断，过分严格或者过分宽松的制度均可能遭遇现实困境。从对称 性管理的 平衡角度而言，上述问题可归结为如何通过寻找博弈最佳均衡点而达到帕累托最优，以便既能够 激发 企业创新积极性，又能够把知识产权保护违规现象压制在最低水平。 于是根据上述博弈分析所得启示，可做出以下基本思考。 （ 1） 针对制度博弈的 思考 。政府在推进 知识产权保护 的过程中，必须把 制度建设放在首位，加快完善知识产权保护的 立法 建设 ，通过严格的法律法规约束，最大限度降低各种知识产权违规行为， 因为“好制度能使坏人变好，坏制度能使好人变坏”。 2、针对检查博弈的 思考 。为了使 知识产权保护 的监管更为有效，必须科学确定 知识产权 监督检查 力度和频率 ， 在加大执法力度的同时，又要 动态把握监督检查频率， 既要保证监督者 的执法 力所能及，又要 持续保持对被监管者的压力。 3、针对惩罚博弈的 思考 。对于企 业知识产权违规而言，惩罚 既 是一种有效的震 慑，也 是抑制其违规的有力杠杆 ， 尤其是 通过 强化经济惩罚能够最大限度发挥市场机制效能，也为 管理 者提供了必要的 监管 手段。 实践证明， 惩罚的力度加大一份，违规的可能 7 性就减少一份。 4、针对能力博弈的 思考 。做好知识产权保护工作，不仅要 健全 监管 机构， 增加监管人员数量， 更要 提高监管人员素质，因为 监管者与被监管者双方之间 的博弈遵循“我强敌弱，我弱敌强” 的 互动 规律。 5、 针对责任 博弈 的思考 。 上级监管部门对下级监管部门的监管属于内部的再监管，其中也存在相当的博弈成分，只有 建立切实可行的监 管失职责任追究制度， 才能更好地 保证监管制度 的 有效实施，因为有责任才能有担当。 也就是说， 加强 对监管者 的 再监督 ， 将会降低企业知识产权违规的概率。 三、 健全知识产权保护 的“三位一体”模式 保护 知识产权是 一项 系统工程，其价值取向的选择和 定位不但要符合客观规律，而且必须 顺应时代 发展 潮流 。在当前情况下， 知识产权保护客体范围和内容的不断扩大及深化，给知识产权保护提出了新课题，为此 应该 尽快完善 具有广泛覆盖性的“三位一体”模式（图 2）， 通过 充分发挥 社会各 方面 积极性， 更好地激发全社会创新创造热情 ，从而催生更多知识产权 的产出 。 图 2、 知识产权保护 的“三位一体” 机制及路线图 在任何情况下，知识产权保护工作的成效首先取决于博弈规则的制定，这 对于各行为主体的策略行为选择及其相互作用机理具有极 大影响，为此现实中的知识产权制度安排应 重点做好以下三方面工作 。 8 （一）实现企业的自律 化管理 总体上讲，知识产权作为一种智力成果 以及无形财产权 很容易被侵权，因此 必须引导企业进行自律化管理 。 保护知识产权本身就是坚持和培育诚信的价值观， 这应该成为企业的行为规范 。企业应该建立强烈的自律意识，主动 落实主体责任 和 遵守法律法规的义务 及 责任， 一方面要善于保护自身 的知识产权，另一方面 要避免 侵权 行为 。虽然 有的侵权企业 能够 获得 短期 利 益，但 就 长期而言 由于其价值取向出了问题而 必 将 导致 走上绝路。 为 此 ，企业 必须按照市场经济发展要求，实现自我约束、自我规范、自我促进，确保企业健康发展。 （二）加强政府行政管理部门的监管 知识产权法律法规作为具有国家强制力的规 制 ，其功能主要是通过保护知识产权来维护市场秩序，维系社会的平衡 与 稳定发展。 根据经合组织（ 料，知识产权 保护 法律与监管的积极变化，会带来可授予专利 客体的增长，并使专利变得更加繁荣和 更有价值。 为 此 ， 必须 加大 法治建设 力度， 充分 发挥政府监管职能， 强 化 对知识产权保护的事前监控和预警、事中服务和监查、事后督导和纠正，实现对知识产权保护的整体化协